见云皎月来了,李大儒缓缓从檀木雕花太师椅上起身。“文朗,你先继续看书。为师稍后回来考问你。”李大儒温声说话。随即率先走向屋外,示意云皎月跟上。云皎月太阳穴突突地跳,狐疑盯着李大儒的背影看。不是要教她规矩?要是教规矩,当着祁文朗的面教不是更好?一人教学,两人受用。“长瑾媳妇,我有话要问你。”李大儒走到一处空地,目光里,要是人来人往皆能收入眼底。云皎月怔了怔,“要问我什么?”嘀咕着,“我还以为……你叫我来,是想让我学学京都的规矩。”细碎声音传进李大儒耳朵里。他意味深长捻须,有些诧异,“规矩这种东西,都是身处高位之人定的。”“你要是自己有本事,在京都横着走,都无人敢管你。”“我又何须费心思教你这些?”眼看着翻案在即。李大儒也不是没想过,要在云皎月以后跟着祁长瑾进京前,给她来个礼仪规矩的恶补。但他再清楚不过,太平盛世时,才讲究人伦有礼,朝庭有法。眼下大齐国,各州情况倒好些,唯有京都那种地方各家权势交锋暗涌。要是只一味遵守礼法,到了京都,还不得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吐?李大儒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不过还是补充道,“日后去京都,你跟着帝师陆大人。他家最恪守礼制,规矩守节。”“你学个七八分装装样子,和人打交道的时候,也不会因为做事没规矩被人笑话。”云皎月双眸幽幽,没想到李大儒竟然会专门来提点她。想到以前李大儒和原身剑拔弩张的模样,现在她说不感慨是假的。点点头,刚准备应下。却又想到了什么,皱眉问着,“李大儒,离祁长瑾翻案,少说还要两个月。”“你这么早就和我提日后要去京都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李大儒没好气盯着云皎月,强调道,“你懂什么?这叫未雨绸缪!”意识到自己被云皎月扯远了,故意清着嗓子。说起正事,“我叫你来,其实是想知道,你可曾打过萧莲和祁老夫人她们?”云皎月出神望向李大儒,她是没对祁家这些长辈动过手的。也就在方县教训过祁向磊。回忆着原身的记忆,“我没有对她们动过手。”“不过上回长瑾二叔想从我身上抢银票,差些占了我的便宜。我一怒之下,略微把他的手给弄脱臼了。”李大儒大跌眼镜,都把人手弄脱臼了?还略微?目光扫向云皎月,被这句话惊得大跌眼镜。好在云皎月动手是事出有因,算起来对叔伯长辈动手也不算过分。重重叹气,“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长瑾翻案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其中弯弯绕绕的缘由,我也不和你多说。”“只是,翻案后,长瑾必定会恢复功名。到时候你们进京,难免会遇到结仇的人。”李大儒想到这件事情就头疼。当着云皎月的面,来回踱步,忍不住数落,“我也不是说你人不好。”“但你也的确阴错阳差,和一位大人物结仇了。”云皎月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得罪了谁?”“宁顾行!”李大儒哎呀一声,显然跟碰上烫手芋头般。他提醒道,“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抢了长瑾这个夫婿,人家裴小姐能被人说闲话两年?”“以前倒还好,你和长瑾远在青州,又被发配到泽州。”“来日,你们和宁顾行都在京都,他日日看着自家妻子,难免会想到她被你害得两年都不大出门!”李大儒真心替云皎月担心,“你说说,到时候他给你们夫妇二人穿小鞋怎么办?”云皎月有点蒙。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书里男女主碰面的问题。很头大,原本是个身家清白的男子,在别人看来都是裴瑰的良缘。更何况是洗清冤屈,重获功名的祁长瑾?等她和祁长瑾进京,裴瑰议亲不成的对象,就会是现在的状元郎!那时候,裴瑰指不定又要怎么被人背地里议论。而‘她’这个罪魁祸首,要是被有男主光环的宁顾行记恨上了,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云皎月半晌没说话,想到宁顾行睚眦必报,还真开始担忧起来。良久后,思路渐渐清晰。认真说道,“聂韬说过,如今的宁夫人,未出阁前是京都出了名的贤良淑德好闺秀。”“那样一个贤惠仁德的人,要是我真心登门造访和她赔礼道歉,她也未必不会接受。”李大儒心也稍稍定了。他在裴家指导裴大少爷念书时,也见过几次裴瑰。
的确是个有容人之量,秀外慧中的好女子。他摆摆手,“赔礼道歉是要做的。”“还有一件事情,更是非做不可。”李大儒神情凝重,压低声音。“长瑾冤屈若是被洗清,祁家会被大赦,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回到青州。甚至可以跟着长瑾去京都。”话音落下。云皎月这才明白,李大儒喊她过来的真实目的。合着,是想和她商量,要如何处置萧莲她们,省得她们以后再脑子不拎清给祁长瑾拖后腿。云皎月思来想去,的确要处理干净萧莲她们。要不然萧莲和祁老夫人这些人,在外面说三道四扬言被欺负。故意说出来的话,再被有心人给听到大做文章。祁长瑾可能会被谴责,以至于难以入仕。而她……华夏古时无论哪朝哪代,犯了不孝罪的媳妇,从来都没有好下场。怪不得李大儒会问她,究竟有没有对祁家长辈动手。要是动手了,坐牢刺字是轻,斩首是重。云皎月再次感慨,幸好自己在通安县时受过表彰,现在又解决了大荒县不少人的做工问题。只要手段干净,远在京都的那些人,没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她不孝。她的形象,还是正面的。李大儒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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