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要?不看?,宋随揉的便不是自己的脚一样。
她是个藏不住事?的。
她盯着帐顶,状似无意地问他:“你那?天给我讲得故事?,其实是你自己的故事?吧?”
宋随揉搓的动作顿住,不过?仅仅只是停了几息,他又继续接上。
梁雁看?着他,“所以我该叫你宋随,还是谢越?”
她这句话说得极轻缓,却?莫名?又带着巨大的力量。
竟叫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他本来就没打算瞒着梁雁,否则那?晚也不会给她讲那?个故事?。
只是他没想到,她发?现得如此快。
“那?你呢,你今夜跑出去,是想告诉韩明,我就是谢越,还是想告诉他,我杀了柳瑜?”
药酒的味道很奇特,揉散开之后,榻间便弥漫着这股子味儿?。
她是怎么闻,怎么觉得奇怪,这药味儿?……似乎有些发?酸。
“你为什么要?杀韩夫人?你不是跟我说过?吗,这个案子与她没有关系。韩夫人死了,韩大哥怎么办?”
他捏着那?瓶子药酒,用力地甩在地面上。
里头的水液哗啦啦流了一地。
“所以你便要?跑去陪你的韩大哥?你只知道替他想,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我怎么办?!”
灯烛在他身后,他突然的动作,惊得那?火苗都蹿了蹿。
梁雁不自觉地捏紧身下的锦被,脑子被他这一句砸得晕头转向。
她只是觉得,宋随如今办着承曦的案子,就该好好找到杀死承曦的凶手,而不是借着查这案子的名?头,去做一些别的事?。
况且,她其实并不知柳瑜和宋随母亲的死有什么关联,他讲那?个故事?的时候,只是一两?句带了过?去。
万一……有误会呢?
他甩药瓶的动作用了大力,连带着将袖子里的一件什么物什也甩了出来。
落在地上,有一阵清凌凌的响。
屋内的烛火左右跃动一番后终于归于平静。
梁雁垂眼看?着落在她脚边的东西,弯腰拾了起来。
是一只芙蓉花样的银簪子。
是她丢的那?只银簪子。
脑子里碎片一般的记忆倏然串联起来。
粉色锦布绣桃花的手炉,夹在她看?过?的书里的黄杨木叶子,不是蓝色河灯换来的同心佩,还有她丢了很久的银簪子……与那?一句“你走了我怎么办”一起,串起来,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银簪子在梁雁手里拿着,她手里细微的颤抖带着那?根簪子一起,在安静得过?分的室内发?出一阵凌凌轻响。
“宋随你该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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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是方才那一句话, 他?还尚且能糊弄过去。
可如今簪子一落,当真是铁证如山了。
银饰簌簌的声响和她难以置信的声音一起,细细密密地涌入耳里。
他?眼前一片黑,头一次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她偏偏还还在那儿没什?么?眼色地问:“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他?半晌没说话, 不知是在想着?理由?糊弄过去, 还是想干脆破罐破摔地承认了。
梁雁捏着?手里的簪子, 说话间有几分犹豫:“宋随……我……”
他?没有沉寂太久, 很?快接过她的话:“我喜欢你,你有意见?”
梁雁眼里闪过几分震惊。
若说方才她心里是一团乱麻似的搅不开?, 那么?这一会, 他?这么?一句话砸过来, 倒是叫她哭笑不得。
不知从何时起,她与?宋随,好似总是莫名其妙地纠缠在一处。
他?素来冷心冷情,不与?人亲近。将别人视作麻烦。
他?会喜欢她, 或许只是一时新鲜,也或许是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总之, 她觉得他?这感?情来得实在莫名其妙。
至少前不久在梁府的时候,他?还同莫春羽说过,他?讨厌她。
她面上看着?没心没肺, 许多事情也不爱计较,可唯独那一句,她记了很?久很?久。
每每在她觉得,她与?宋随的关系好像亲密了一些,好了一些的时候, 那句话总会时不时地从脑子里蹿出来,刺她一下。
像是在嘲笑她, 自作多情。
垂眸思索了良久,她还是决心与?他?说清楚。
“宋随,我或许是对你有几分好感?。可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明?白,我与?你并不合适。
“你沉默寡言,总是冷着?脸。有什?么?话也不愿说出来,常常自己憋着?生闷气。
“我便得去哄你,去开?解你。好不容易哄好了,下一回遇见事情,你又会这样。
“总之……与?你在一块,我有些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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