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白气:“你现在知道关心了?昨天讲话这么重。明天去伍家吃饭,你可不能当作是去考察的。”
伍家与他们家的交情自上辈始,平时有一些合作和走动,但够不上商家周围最紧密的那一层。后来商明宝来纽约做手术、疗养、念书,伍夫人自认是他们在纽约最亲密的人,当仁不让地招呼起了一切。
温有宜也偶尔听廖太提起过,说伍柏延时常照拂廖雨诺和商明宝,伍夫人将这两个女孩当亲女儿来关心。
与情于理,来纽约一趟,她都不可能不赴这场宴。
冬日早晨的中央公园人不多,但温有宜心事重重,并没留神到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孩子。
留神到了也很难记住,因为他一身黑,把自己脸遮了大半,那股淡漠的、散发着冷气的气质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如果温有宜多注意两眼,就会发现他的冲锋衣跟她女儿身上的是同款。
向斐然自他们身边很快地骑行而过,正是拐角,他没减速,夫妻两个出现在视野中时,他技巧性地压了一个稍大的弯。
留的空档足够远,只带起一阵冷冽的风,以及窄细车胎在薄霜路上的一声轻擦。
商明宝刷好了牙,跟苏菲说去中央公园找爸妈,在旋转扶梯上一阵轻跑,恨不得从扶手上滑下来。
在前厅遇到了正在沟通新春宴会细节的小来,叫了声“小来姐”,没等来思齐问候,她就推开大门跑没影了。
她给向斐然留的地址特意错了一条街,一路跑过去,见到他身影时气喘吁吁。
向斐然的自行车横靠在掉光了叶子的银杏树上,原本插在裤袋里的双手在见到她后伸了出来,并随着她跑过来的架势变为一个接住她的怀抱。
商明宝没刹车,笔直地撞到他怀里,踮脚凑上去想亲时,被向斐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
“刷牙没?”他冷静地问。
“……?”
在岩浆里热恋的人是怎么问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的?
商明宝一脸不敢置信,接着便听到向斐然低笑了一声。他将她严严实实抱在怀,摁着她的后脑勺亲了下去。
吻完,商明宝鼻尖通红,威胁他:“明天就不刷牙了!”
“明天早上没空,换个时间。”向斐然点点她额头,四两拨千斤地回。
她今早一句想见他,让他从去学校的路上调了头。
早晨打电话时是避着人的,商明宝躲在被子里,留两只眼睛在外面察言观色,声音嗡嗡的。她绵绵地为昨晚的消失道歉,因为跟妈妈一起睡,所以找不到机会。
跟他说“早安”,带着刚起床的那种艰涩沙甜,问他昨晚上几点睡的。
向斐然昨天等她信息等到了两点,中间顺便看了点论文,直到确定等不到了后,才关灯睡觉。
没了她在怀,他的睡眠突然变得很叛逆,辗转了很久才真正睡着。
听到他是两点睡的,商明宝用气声说“对不起……”
门外似乎听到温有宜靠近的脚步声,她飞快地说“等我一下!”,继而捂住话筒,像听着风吹草动的兔子。
向斐然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跟一个成年人谈恋爱。
他感觉她像个被宿管巡逻的高中生。
温有宜又被小来请走了,商明宝长出一口气,问向斐然几点起的,早饭吃了没,吃的什么,今天冷不冷,穿的什么,汇报说昨天穿冲锋衣去机场接机,被爸爸夸好看了。
这样毫无营养地聊了十分钟后,她在被子里热得受不了了,呼吸沉沉地问:“你想我吗?”
向斐然声线平稳地说:“我现在是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专心致志地跟你聊天。”
他一贯紧凑的时间从没被如此奢侈地浪费过。
他一说,商明宝便觉得他那边的车水马龙喧闹得不得了,听了会儿,鬼使神差地说:“想见你,现在。”
于是向斐然将喝了一半的咖啡塞进垃圾桶,在脑海里计算出最近的骑行路径,出现在这里。
“明天早上要干什么?”商明宝不依不饶地问,“不是放假么?”
“约了国内的一组电话会议。”向斐然答她:“下午四点可以。”
之后,他要顺便替他爷爷送一些纪念物给伍家上一辈的家主伍清桐。那些纪念物是几封信件、随身笔记本以及一些泛黄旧照。老一辈有仪式感,觉得直邮到家欠缺情谊,故此特意让他跑一趟。
伍清桐并未告诉他明晚有一场宴会,是邀请商家的。
由于伍清桐不会出席,那么这场宴会也就不会耽搁到他和向斐然的会面。他很喜欢他,打算问问他是否考虑去哈佛度过两年博后生涯,他可以为他写推荐信。等他知道以向斐然的学术成果和资源根本用不上他引荐时,已是后话。
商明宝算了一下,他们的晚宴定于五点,而从这里出发去伍家只要二十分钟。
她点头,软软地“嗯”了一声,“那你四点会准时吗?”
“要赶着做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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