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他这会儿没心情,只觉得厌烦。
但付西元不放弃,开着整个天顶,仍然乐嘻嘻地跟他说话:“怎么啦,你不高兴?你觉得被羞辱,别人不把你当个东西?”
“其实不对,”他抬高声音,“林骁喊你来,挤兑你,因为他感觉你有威胁。毕竟现在干爹欣赏你,我也欣赏你,你说他急不急!”
“这是你的成功,林清。”
“全靠你自己。”
林清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付西元单手握方向盘,手臂搭在车门上,好一副意气风发模样,非常艳丽,非常灿烂。
那双眼含笑,笑得整个人有种明亮又热烈的亢奋感,却又显得异常真诚。
他的语气一本正经,仿佛是真的认可,真的关心。
倘若林清再年长几岁,就会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人,和传销组织是一个道理,把人骗进来杀。
他们会向你示好,给你甜头,给予额外的关注和特殊优待,他们会探索你的灵魂、思想,让你感到被在意和琢磨。他们也愿意曝露自己的内心,让你敢依赖和相信。
但这些都不是爱,也并非出自于真心。
都是上头时微不足道的手段而已。
你若当真一分,那当别人把你了解透顶,新鲜感失去,收回宠爱和特权,就会痛苦万分。
可惜他现在才十八岁。
“拉倒吧你。”林清并不相信,但却没再往前走,在原地拧起了眉道,“我倒不讨厌林骁。”
付西元惊讶,“他那么贱,你不讨厌?”
“他只是瞧不起我而已。”林清道,“被人瞧不起是我的问题。假如我更有本事,自然会有尊重。”
“不能这么说。”付西元不以为然,“有本事的人多了,但平庸的更多,因为成功靠的不是本事,是天时地利人和。”
“但我没有天时地利,只有我自己。”
林清冷冷地说:“如果我有人兜底,我也相信当下即是最好,但并不是。我从小只要不前进就会后退,活得没意义那不如去死。”
太年轻了。付西元心想,这孩子果然年纪小。
其实毕业之后,大家都逐渐发现,自己别说超越了,连这辈子都比不过父辈。
一方面是享乐生活,一方面是理想的冲击,多数人都开始鬼混。很难再见到这种冲劲。
年轻的眼底,总是充满野心。看似可以燎原,但一盆水也可以熄灭。等遇上真正的挫折千锤百炼,哪有松柏能宁折不弯?
他嗤笑一声,“好嘛,但你可不能死,我不想送一具尸体回家。大少爷,上车吧!”
那天夜已很深,暖风吹起,空气弥漫一种莫名的香气。直到抵达目的地,付西元送给他一盒香薰。
他正要拒绝,付西元道:“被林骁涮了谈不上开心吧,总要有点收获,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里边儿是不同的香片,你帮我试试哪个好闻。”
“为什么?”
“就当帮个朋友。”
“行了,”付西元催促他,“下车。手机别忘了,烟给我帮你灭掉,水拿好,再见。”
林清被赶下车,莫名其妙回到宿舍,打开那盒香薰,发现里面有张卡片:
为了你多回我两句微信,弟弟。
……
那天林骁收到朋友寄的香片,带了份给付西元,谁知道碰上林清,付西元就顺手转送了,另附一张随手写的卡片。
令他意外的是,这之后林清回他消息还真勤快了些,至少不再是一天两三条。
他喜欢发语音,一开始林清只发文字,后来觉得凭什么?人家说话才两秒钟。于是也开始学他。
而当俩人都开始语音,能聊的话题就多了不少。
林清只想随口回复,可付西元的声音实在是磁性悦耳,又总是笑吟吟甜丝丝的,言辞坦率而直接。
林清逐渐每一句都听。
付西元会分享,但不多,更多是提问。他关心林清的生活,从日常到细节,但又不过度至惹人烦,且总能把话接下去。
这会儿是假期,林清除了帮导师做实验以外事情不多。付西元频繁地约他,以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带他玩儿他从前不会玩的事儿。
俩人以不寻常的速度熟悉起来。
付西元夸林清:“你学什么都快,怪不得大一就能留校给教授当帮手。”
林清:“……他认识我父亲,介绍见过。”
“哦,”付西元笑道,“那有什么不好?说明干爹还是在乎你。他这年纪也不缺什么了,就爱看孩子优秀他开心,你前途光明。”
“呵。有多光明?”
“最简单的,让他给你买房,车可以要但不用太奢侈。你学校足够好,出来考个研,出国也行。这之后工作就不难了,我都能帮你。”
“说得容易。”
“本来就容易。你导师什么名儿?”
林清说了,他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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