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洋问付西元:“你搞定了没?”
他指的是林清。付西元顿时板了脸,“什么搞不搞,多不尊重人。”
“你要是想气林骁,早达到目的了呀。”孟洋是上海人,戴个眼镜,讲话慢条斯理,“莫非你真想睡他?那也不用这么费劲。”
“真正有意思的不是上床,”付西元回答,“我又不是林骁。假如灵魂不碰撞,那肉体碰撞和嫖娼又有什么区别?我要的是体验感。”
“你这是找刺激。小心害人家兄弟反目。”
“你这就好像强奸犯怪人家穿得美,他俩的关系是我能决定的?”付西元手指白而细,轻轻摩挲下颌,陷入思索:
“我最多……添把火。”
他说得一本正经,俩人相顾无言,最后都绷不住了,互拍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林清,起床。”
林清被铃声吵醒,电话那头也像刚睡醒,声线慵懒,似连绵起伏的波浪,“你今天不是要早起做实验嘛。”
“不用这么早。”
“那陪我聊两句?”
“不聊。大早上的。”
“嫌我烦啊?”付西元啧了一声,仿佛不太高兴,又带点侵略性地胁迫,“以后不找你了啊。”
“……”
他们杂七杂八地闲扯几句,林清去洗漱,付西元也不挂电话,在那头把蓝牙音箱开得震天响,放给他听,“我喜欢听老歌。”
林清刷牙,含糊地:“哦。我以为你会喜欢rap电音。”
“为什么?”
“你这种人。”
“我哪种人?在外面玩儿氛围是一回事,但还是老歌比较能触动内心。”
“你能有什么内心。”
“嗯,你不了解我。也许是你不愿意。”
我凭什么要愿意?林清嗤笑,但没说出口。付西元紧接着又笑道:“有好歌记得分享给我,搞笑视频也行。”
林清正要拒绝,就听他道:“有事,先挂了啊。你做实验有时候耗到下午,早餐多吃点。”
听筒里一阵忙音。
操。林清又想抽烟了,真是烦死。
这之后一周,付西元每天给他打语音,不像从前更多是提问和分析,而是开始像竹筒倒豆子般,分享自己的喜好和兴趣。
无论是电影、歌曲、游戏,还是八卦。林清甚至在这段时间内被迫记住了他几个好友的姓名,只因他频繁提及。
倘若林清回应,他便颇为开心,说我知道,我对你多少有一些了解。若他不搭理,也不生气,只道这就是我,你清楚了吗?
与此同时,俩人每天见面。
付西元习惯于带东西,有时是食物烟酒,有时是小礼物,都不过分贵重,让人不好不收。
他这频率和热度,令亲密度比之前更进了一步,像烧热水烟气顶起锅盖,沸腾起来,突突往上冲。风险是随时会掀翻。
就在这时,付西元突然说:“是时候了吧。”
林清心里一咯噔,“嗯?”
“你看得出我对你好吧。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什么。”
“把你当弟弟呀。”付西元偏过头笑嘻嘻,手指骨颇为宠溺地敲了敲他的额头,“完全是真心实意的关心。”
“……”
林清挥开他的手,听到这话反而像秤砣悬而落空了,很不是滋味,“哦哦。”
“不然你以为什么?”
“没。”
正暗骂自己想多,付西元却又叹了口气:“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人啊,不求回报的。”
“?”
“也就我了。”
“……”
这千回百转的,林清既无语又觉可气,可却偏偏不真心感到讨厌。毕竟人家对他确实不错。
第二天,付西元不再给他打电话。
本来还好,可又过了好几天,微信上还不咸不淡地聊着,付西元却不再约他见面。这让林清莫名焦躁起来。
理智上,他知道这是欲擒故纵。但或许因为一直是付西元单方面付出,他难免也会考虑:难道对方真的累了?虽然,但……
温水煮青蛙,当热水变冷,谁又能习惯。
所以当付西元再来找他,他竟然有些高兴。付西元模样一如往常,巧笑怡然,只是声音喑哑,姿态软绵绵的。
“感冒了,”他说,“这几天都在休息。你怎么样?”
“感冒?”林清一怔,一时间竟有种失而复得的放松感,半信半疑,“你恢复了?”
“男人嘛,总不能软趴趴的。”付西元耸耸肩,“我身体不错,还没那么脆弱。”
“是吗?”
“但我的心很脆弱。”
“……”
“哎呀,别多想。”他又笑起来,脸色偏白显出点虚弱感,但那精神头儿却丝毫不减,开朗万分。
“带你去个好地方,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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