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骛恼羞成怒:“都说了不是,我就是让着你的怎么了?有本事现在跟我打一架啊?等一下,你、你真来啊那你叫你那个怪那个男朋友站得离我远一点。”
你并不在意他无力的反驳,放下手边的莲蓬头满意地点点头:“现在看来你还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嘛。”
杨骛已经彻底破罐子破摔:“退一万步来说,我就是觉得你挺能打的又怎么样,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有什么错了?”
你扫了他一眼:“没错啊,不仅没错,你还来对了。”
杨骛愣住。
你弯起眼睛,看着杨骛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和颜悦色:“想知道为什么吗?首先,你给我把碗洗了。”
杨骛是个销售岗的普通上班族,房地产不景气的时候他贪图便宜在这城市五环之外的老旧小区咬咬牙买了个通风较好的二手边户,好在房价不贵,还贷款的压力便也不大,尽管如此他还是成为了工薪的奴隶,就算工作上遇到不如意的事也不敢轻易辞职,还时不时要为公司裁员担惊受怕,逢年过节为了跟上司打好关系两只手提满八袋礼登门拜访都是家常便饭。
因为住得远,杨骛每天上下班通勤都要花上三四个小时,再加上销售工作量不稳定,有时候加班到很晚,回到家就更晚,最放松的事情就是下班后搬个板凳坐在阳台来根烟,刷手机看看女主播。
原本这个房子除了通勤时间长之外哪里都好,附近还有一个一本大学的分校区,有人的地方就有消费,有消费就会形成商业区,每天打开手机软件外卖种类还算丰富,价格也很亲民,对于一个不会做饭的人来说,这样的生活条件已经算得上不错。
——直到有一天楼上那个闲置房产的邻居把房子出租给了一对大学情侣。
毕竟是老旧小区,房价一跌再跌,住在这里的人素质水平不太高,老年化也很严重,当初杨骛看上的房子上下都经历过丧事,老人家在养老的房子里去世,房子便空下来,这时期房子说卖很难卖得出去,于是左右邻里就这样空着房子没人来住。
杨骛觉得清净,他每天上班有说不完的话和处理不完的人际关系,那天下班前上司招呼和他同期的同事一起聚餐,却好像故意落下了他,他性格不好,情绪敏感脾气还差,只是鉴于还在公司才憋着不发作,回到家里就爆发了。
——也许爆发得有点过了。
被皱着眉开门的女邻居一拳招呼到鼻梁骨上的杨骛想着。
“你们父母给你们生活费就是让你们在这里搞不三不四的男女关系的?”他捂着流血的鼻子,拧着眉扯起嘴角。
“声音大得怕别人听不到一样,你在家里搞援交啊?”
从生锈的铁门后走出的女学生只是用一种看臭虫的表情看着他:“先生,这栋楼隔音本来就这样,你在家看女主播撸管的声音也很大,我们从来没说过什么。”
杨骛一下就被激怒了,他扑上前去,结果却几乎是被单方面殴打。
最后还是从门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从中间分开了两个人。
杨骛还记得女人的眼睛黑得很深,攥住他衣领的手力气十足大,他就像被提起来的鸡仔一样需要使出全身力气才能挣脱,而屋子里那个穿着帽衫的男人——杨骛那时看不清他的脸,就记得他的声音特别的、非常温吞。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温吞,似乎并不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是什么大事,就好像不是刚刚还跟他在床榻上抵足缠绵的女朋友在和人打架,而只是家门口有两个无端闹事的、跟他形同陌路的陌生人一样。
但是那种温吞又让人感到冷静。
“明明,够了。”
听到这话女人停顿了一下,放下了高高抬起的拳头。
男人朝着跌在地上的杨骛伸出手,他手掌宽厚,衣袖里传来让人安心的木质香:“不好意思,先生,是我的声音太大了,我们以后会注意的,时间也不早了,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杨骛啐了一口,自己撑着地上站起来,又对着女人竖了个中指:“也就看你是个女的,否则你等着吧。”
离开之前杨骛见男人拉下兜帽,冲他露出了一个温和带着歉意的笑容,同他挥手再见。
女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那天晚上之后,杨骛再没有听到楼下传出过什么声音。
这么想起来,那张兜帽下男人平静的脸和刚刚青面獠牙的咧着尖牙咆哮的轮廓渐渐重合在一起,杨骛不由得感到唏嘘。
好好的一个人,说走就走了。
而最奇怪的是,自己这个和他有一面之缘的人都不由得替他感到惋惜,但他的女朋友,似乎一点也不难过。
不过,这也是别人家的事,杨骛关上水龙头,跟自己没啥关系。
杨骛从前相信——君子远庖厨。这句话从他爸爸的爸爸的爸爸口中一代代传下来,直到他也变成这样一个行得端坐得正,拿起菜刀并不切菜,只会用来威胁砍邻居家门的谦谦君子。
长辈的祖训刻在基因里,杨骛踏踏实实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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