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ana姐,你跟我来一下!”
此时,彭伟也顾不得被她撞击后的疼痛,拽着她往库房走,入内后又将房门紧闭。
窗户被封闭着幽暗不见天光,枪声和打砸声越来越近,女人气急败坏大发雷霆,正想开口继续破口大骂时,突然一束手电灯光亮起,彭伟的手电光源转移方向,伸出右手往前指了指。
齐诗允寻着光线,蓦然看到堆满杂物的货架边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穿着一身惩教职员服装的干瘦长发男人。
“yoana姐,他是这次暴动的主谋之一,潘顺福。”
“刚才他想趁机出逃,恰好被我碰上。”
“他答应提供给我们独家线索,但前提是帮他离开这里。”
听完,齐诗允略微怔了几秒没有说话,只是面前这吊诡场面令她顿生寒意。
那男人邪笑着却目露凶光,身上穿着惩教职员服装不人不鬼,齐诗允看到他因为笑容露出的烂牙,猜测他或许有长期吸毒史,简直一副亡命之徒样貌。
齐诗允镇定情绪后重新调整呼吸,试图劝说似乎已经坚定决心的彭伟:
“买棺材唔知埞,你脑筋是不是脱线啊?他说是你就信?”
“多方求证过吗?就凭他一面之词?你怎么就确定他是暴动主谋之一?”
“彭伟,你实习期还有三个月就能转正了,不用这么急功近利。”
“现在外面这么乱,刀枪无眼,我负责带你出来就要把你安全带回。我们的工作是记录现场实况,没工夫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
而彭伟并不听她的一通经验之谈,不疾不徐坐到身后装罐头的木箱上,双眼看向靠在铁质货架旁的潘顺福。
“记者小姐,只要你们能帮我走出这里,想要多少独家爆料都没问题。”
“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搞暴动吗?仅仅是因为要遭遣返回越南?”
“实话告诉你,就算回了越南我们照样还能返香港,办法多得是。”
“你知道这个羁留中心内部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你知道被羁留在这里的九千多人每天是怎么过的吗?”
“作为记者,揭露事实真相为民众发声,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潘顺福循循善诱玩心理战,语气里充满十足把握,说得极为得意。
而齐诗允站在原地攥紧双拳,内心挣扎不已。
库房内这一幕太过不正常,让她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她当然不会帮助这个危险分子出逃,可他几句话又勾起她想要追根究底的职业病,到底该如何是好?
静默几秒,她长舒一口气缓冲情绪,语调也随之下沉: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贪心。”
“对你的独家爆料没兴趣。”
“走吧彭伟,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
当她略显警惕的转过身想要离开时,突然枪声在耳畔响起,子弹飞速迸射在库房铁门上擦出火光,彭伟和她立刻下意识蹲下身双手抱头,而后只听到身后的潘顺福一阵狂笑,如同疯癫一般:
“美国不收留我们这些政治难民!香港政府要遣返我们!强制闭营这么多年!救济金被克扣!食不饱穿不暖!还不许我们发声?!”
“你们香港回归有大陆撑腰!要求下个月强制关闭难民收容所!我们凭什么就要成为你们的政治牺牲品继续四处漂泊?!”
“其他人我管不了!但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带我离开这里!”
听罢,齐诗允试图让自己身心镇定,艰难地吞咽了几下口水,想要劝说这个不可控的神经质男人,也想要冒险搏一把:
“…潘生,既然要冒我们这么大风险,那你当然要说几个有价值的线索同我们交换。”
“刚刚警方加大警力增援,又是催泪弹又是烧枪…只怕你那些同党撑不了几轮就要伏法了,你没得选。”
“三八!想同我拖延时间?找死啊!”
“带我出去什么都告诉你!”
电光火石间潘顺福再次扣动扳机,打在头顶天花板处,白炽灯管瞬间碎裂掉落。
见软硬兼施谈判不成,齐诗允只好连连应声答应他的要求,同时也在心里暗骂彭伟立功心切,平白惹出这要命的祸事。
齐诗允并没有真心想要帮助这个疯癫狂暴的瘾君子出逃,只是假意应承对方要求,她打算找准时机将潘顺福暴露,再让警方来解决这个麻烦人物。
烈日当空,烟尘四起,白石羁留中心仍然是混乱一片,机动部队与暴动的难民团体僵持不下,警笛声刺耳嘈杂,消防署也前来配合扑灭火势。
白车附近和担架上都是头破血流的伤员,媒体自是不会放过这些争议性镜头,他们举起长枪短炮在各处穿梭,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齐诗允战战兢兢,带着污糟邋遢的潘顺福绕开人群,一路往羁留中心外停车的方向走,她想要故意延宕时间让周围人发现端倪,却一直被身后的男人用左轮手枪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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