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直跟孤独二字绑在一起,生病之后,更是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每天的感觉都像是一个人溺在漆黑的冰水里浮沉。
只有晚上某些固定的时候,有一只手会握住他的,让他感觉到一丝丝羁绊和人气。
那只手握了他五日,第六天晚上,手上的力度没有了,被子里却多了一只暖炉。
晏瑾碰到对方身上的温度,就像行走在寒夜里的人突然发现一堆篝火,近乎贪婪地抱住了他,将自己贴在那具身体上,恨不得每一个地方都能挨着这点温暖。
对方起初只是松松揽着他,可后来腰间的力度越来越紧,那炉子烫的过了头,似乎要灼伤人。
晏瑾潜意识觉得这团火变得危险,往旁边翻开,又被搂着后背翻回去。
亲密无间的触碰之下,有什么东西硬挺地抵在他小腹,硌得他不舒服。他扭了一下,可接下来腰间也不舒服,一只大手在揉他。
思绪零碎间,晏瑾忽然意识到那是什么,大汗淋漓地睁开眼,看见淡薄日光从窗户泄入,一人侧躺着将他拥在怀中。
他屏住呼吸从下往上看去,目光所及是劲瘦的腰腹、敞开的领口、宽阔的肩膀,以及夏宵那张温润俊美的脸掩在垂落的长发中。
晏瑾往后退开,在身上摸了一把——他的衣服还在,夏宵虽然凌乱,却也有一层里衣隔着。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变得和缓,因为他动了之后很快就发现一件尴尬的事,两腿之间有些湿润粘腻,他好像在做了刚才那个春梦之后……
他又回想起方才那种似真似假被人顶弄的感觉,抬眼去瞧夏宵,对方一直低头看着他,神色平静如常,似乎料到他醒来之后会是这个反应。
晏瑾不由怀疑刚才真的只是一个梦,抓着被子挡住领口,问道,“你为什么在、在我床上?”
夏宵微微起身,一只手撑着脑袋,长发随之从肩头滑到颈后,“你退不了烧,身上很冷。我晚上用热水沐浴后抱着你,你似乎能睡得好些。”
原来之前感觉到的暖炉就是夏宵,晏瑾心中微动,指了指他敞到小腹的衣领,“你的衣服……”
夏宵低头,往被子里看了眼,随后浅浅笑着望过来,眸光幽微深沉,好像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晏瑾心中大窘——该不会是自己睡着之后做了春梦,扯开人家的衣服,对人家上下其手了吧?
他脸上红了一片,手指将被子抓出褶皱,余光却忍不住往夏宵袒露出的身体上面瞄,这一瞄倒是有些意外。
在昱国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三个男人,萧络与凤衡很注重习武,白渊每日也会练剑,所以他们身上肌肉紧实有致并不奇怪。
可在晏瑾的记忆中,夏宵是个彻头彻尾的文臣,那双手只会执笔拿扇从不提剑,为什么他的体格也会如此强健?
夏宵穿着衣服看起来温雅修长,晏瑾从前以为,对方不过是比他高了些,肩膀宽了些,其实两人身形差不多——现在看来,真正纤细单薄的似乎只有他一个。
他悄悄在被子里捏了下自己平坦柔软的肚子,又三分羡慕七分不甘心地伸出手,在夏宵腹部的肌肉线条上戳了一下——硬邦邦的触感。
晏瑾彻底死心了,想缩回手,却突然被对方捉住。
夏宵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噙笑看着他。晏瑾心跳乱了一拍,转移话题道,“那个……谢谢。”
夏宵仍然没有放开他,那笑容多了一层他看不懂的意味,“只有谢谢?”
晏瑾茫然道,“……啊?”
真论起来,他现在什么也没有,全靠过去的交情才得以留在相府,说是一只混吃混药的米虫也差不多。对方帮了他,他除了表达一下感谢,还能干什么?
两人目光各异对视片刻,房门被推开又合上。
来人叫了声“大人”,隔着半透明的纱帐,隐约看见床上躺着的是两个人,后一个字卡了一下,识趣地停在外间。
这人是夏临的贴身婢女,一看见她,晏瑾就知道夏宵应该要走了。
往常他只会觉得舍不得,但眼前这种略带暧昧的气氛,晏瑾倒是头一回庆幸有人将夏宵叫走。
他默默把半个脑袋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大约就是送客的意思。
夏宵多看了他几眼,一扫方才的严肃,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两把。起身后又恢复一直以来的温和从容,穿好衣裳掀开纱幔,缓步出了门。
枕头里还有夏宵身上独有的香味,这味道有点像梅花,又沾染了几分风雪,与满屋子的药味炭火味截然不同。
晏瑾很喜欢这个味道,忍不住趴在枕头上,将脸埋进夏宵睡过的地方,轻轻呼吸对方留下的余香。
凤衡登位后,为了营造朝野上下焕然一新的气氛,组织宫里重臣及家属,到皇室专用的南林猎场进行狩猎。
一行人随驾浩浩荡荡到了南林郡地界,日头高照,此时猎场内,三个充数的富贵子弟走在前一起,一面溜达赏景,一面八卦最近的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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