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拳。
言嘉慕只觉得脸颊生疼,满嘴腥甜,却咬牙不吭一声,很快稳住身形,站在原地。
其余几人脸色骤变,贺云霄行伍出身,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依旧强劲,这一拳用足了力道,实在是不好挨。
大夫人心疼儿子,连忙上前,拉住贺云霄的手,“哥哥!冷静!嘉慕向来懂事,一时犯糊涂,好好说教就成,万万不能这样打啊!”
言文成也站了起来劝阻,把儿子拉到自己身后。言之意则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哼,”贺云霄扭了扭手腕,“不能打?我还怕这一下还没把他打清醒。”
不过打这一下,贺云霄也稍微消了气,大夫人拉着他坐下,言文成也拉着言嘉慕坐到一边,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大夫人嗔怪道:“哥哥,你说你,大老远地跑回来,就是为了打自己的亲外甥吗?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嘉慕不会不听话的。”
贺云霄冷笑,声音严厉:“我这外甥可真是好样的。为了找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在都城闹得沸沸扬扬,保家卫国的黑甲骑被你用来寻一个废物,还闯了端王府!还嫌我们贺家言家不够树大招风吗?!”
言嘉慕脸色疼得有些发白,声音依旧沉稳:“舅舅,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
“总之都是言乔那个废物惹的祸!”大夫人连忙开口,转移矛盾:“哥哥,嘉慕这孩子也只是顾及兄弟之情罢了。言乔在相府生活了那么多年,即使是一条狗,也是有点感情的。嘉慕重情重义,把人找回来,也免得别人说我们相府薄情寡义不是?只是做法有些欠妥,下次注意就是了。”
贺云霄:“言嘉慕,你可知错了?”
言嘉慕并不觉得自己救言乔有什么错,不过做法的确不妥。
现下皇帝年暮,太子党和其他皇子党斗得激烈,的确需要低调行事。
贺家有兵,贺云霄却是个无子的,言家是文臣之首,言嘉慕算是两家共同的嫡长子,从小便被寄予厚望,备受宠爱,两家人共同精心培养,他也不负众望,是个文武双全、万里挑一的好料子。
如今老皇帝越发多疑,唯恐有人夺了皇位,重用毫无血缘关系的言嘉慕来打压皇子们,可伴君如伴虎,言嘉慕每一步都不能踏错。
“外甥知错了。”言嘉慕低头行了个礼,“舅舅放心,日后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总归是看着言嘉慕长大的,再严厉也不舍得怎么样,贺云霄起身走到他面前,把他嘴角溢出的血丝擦拭干净,“舅舅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不过那言乔既不是我们家的人,又让你与端王闹成那般,这里实在是容不下他。”
言嘉慕骤然抬眼,看着贺云霄,紧紧抿唇,不发一言。
“你这是什么表情?”贺云霄皱眉,“端王不足为惧,可与他明面上闹得难看也不是明智之举,他不就是想要言乔吗?给他就是了。如今你唯一的弟弟只有言之意,好好护着亲弟弟即可。这言乔从小就是草包一个,我看着就不像是我们家的孩子,现在之意也回来了,有什么不可的?”
大夫人接茬道:“你舅舅说得有理,言乔替之意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相府够对得住他了。”
两人的身世被换,皆因言文成一时情迷和婢女私通造成。这桩陈年往事,言文成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坐在那不开口,唯恐贺家兄妹俩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言之意则插不上话,舅舅和母亲都这么坚决,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或者他潜意识里面并不想阻拦这件事。认回来之后,相府上上下下都很宠爱他,还多了个谪仙般的哥哥,让他仰慕不已。可自从言乔从端王府回来,大哥就变得颇为冷淡。明明他才是亲弟弟,但大哥待言乔,总是比待他亲近,让他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几人各怀心思,都看着言嘉慕,荟萃厅里的气氛闷窒不已。
言嘉慕顶着几道视线,眸子越发黑沉,缓缓开口:“这件事恐怕不行。我不会赶言乔走,更遑论把他送给端王。舅舅,母亲,我会好好看顾他,绝不再惹祸生非。若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便是。”
大夫人被气得头晕,站都站不稳,言之意连忙扶她坐下休息。
贺云霄盯着言嘉慕好大一会儿,终究是拗不过这顽固的外甥,冷冷一挥袖,“你倒是翅膀硬了。”说着,转身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说了这么多,他口干舌燥的。
言嘉慕巍然不动,站在原地,面色冷冷清清的。
贺云霄也不着急追究言乔了,思绪一转,试探道:“大外甥,你性子舅舅清楚得很,冷得像茅坑里的石头,现在怎么突然对言乔这么爱护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言嘉慕不动声色,心里面却戒备起来。他和言乔的关系,现在还不是告诉家人的时候,若是被泄露了,他母亲怕是能一刀砍了言乔。
“他是言家人,我自然不能不管。”
贺云霄心中骂了句狗屁,更加确定这中间有什么隐情。
等他抓住言嘉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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