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青年打破了僵局。
云见怀将虎头用力扔在了地上,激起一地尘土。而他一脚踩于其上,昂头大声喊道:“怎么?许久未见,叁哥这是记不得四弟了?”
罗迦这才回过神来,双手环在胸前,戏谑道:“这么多年没听到你喊叁哥,是有些不习惯,要不你再多喊几声给叁哥听听?”
“想得美。”云见怀嗤笑一声,“有本事来比划比划,拳下见真章。”
兄弟之间无需多言,他们相视而笑,便已心知肚明。那道因后悔无助、愧疚自责构建起的无形屏障,横跨两万余年,终于在这一刻悄然消散。
罗迦振翅飞下城墙,站到了他们面前,依旧是嘴上不饶:“弟妹和未逢都在这,叁哥可不想让弟弟丢了颜面。”
他朝苗缈点头示意,看向为首的鲤妖,收起一身吊儿郎当,恭恭敬敬地唤道:“二嫂。”
锦如菱笑着点了点头:“这些年来辛苦叁弟了。”
“爹!娘!”还未等他们继续叙旧,云未逢便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满脸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他还不忘揽着柳闻辞的肩膀,竟是硬生生地将他一并拽了过来。
“妖后殿下吩咐我们拦截后继援军,”苗缈伸出手理了理他额间凌乱的发丝,“行至半路,与二嫂不期而遇,便一同过来了。”
“我……”柳闻辞看着面前这位面容与他有叁分相似的女子,欲言又止,颇有些窘迫难安。
罗迦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这木头徒弟,想知道他能说出些什么话来。
而柳闻衣一扫先前的疲惫,弯起俊逸的眉眼,领着茈萝跟了过来。
“母亲。”柳闻衣笑着说道,“这位是茈萝姑娘。”
他又看向茈萝和柳闻辞,话语间满是笑意:“茈萝姑娘、阿辞,这位便是我们的母亲。”
“锦,锦前辈好……”茈萝眼角泪珠未干,见到仰慕已久的大妖更是面红耳热,磕磕巴巴地问候道。
锦如菱双眸含笑,点头道:“茈萝姑娘,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她看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柳闻辞,安抚道:“闻辞,无妨,慢慢来。”
柳闻辞呼吸微微一滞,举棋不定。
茈萝心急如焚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用眼神迫切示意。
柳闻衣虽并未有所动作,但僵直的脊背却隐约显露出几分忐忑不安。
在亲朋至爱的鼓舞下,柳闻辞最终还是决定顺应本心,当即毕恭毕敬地跪地行礼:“孩儿见过母亲。”
锦如菱始料未及,一时有些愣神,随即弯下腰将他扶起,忍着泪光,柔声道:“母亲的乖孩子,不必多礼。”
罗迦这才放下心来,又见颜清久久未至,猜到他拉不下颜面,于是便将双手环在胸前,抬起下巴:“狐崽子当上妖王是有能耐,都不来向长辈问好了。”
颜清闻言冷笑一声,却并未反驳,而是拉起凌蝶儿的手向他们走去。
凌蝶儿心系路闲溪,不愿就此一走了之,转过头向他看去。
路闲溪自知多争无益,更不愿她为难,于是便笑着朝她传音道:“殿下前去便可,不必有所顾虑。闲溪只求今夜子时,殿下能够前来赴约。”
凌蝶儿心中有愧,自是却之不恭。
路闲溪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
云未逢见颜清过来,立刻凑到他身边大声谈笑:“清哥,我和你说闻衣他以前……”
柳闻衣的笑容顿了顿,隐隐威胁道:“云未逢,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竟胆敢当着哥哥的面嚼舌根。”
周围一片鸡飞狗跳,却又热闹非凡。凌蝶儿看向颜清,她知道他虽并未接话,但心中定然欣喜。她的小狐狸吃尽了世间万般艰苦,终于迎来了一抹甜意。
悲欢离合、天道无常,纵使天各一方,然情不朽不灭,只盼殊途同归,与君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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