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颜色,但穿在她身上仍是好看,尤其显得她清雅脱俗。
破天荒地,他见她起身快步向门口走来,一直到离他很近才站住,眼睛亮亮的,“你也多加小心。”
他笑道,“好,你等我。”
送走了秦定邦,梁琇坐回椅子上,又吃了一块糕,喝了他刚给倒好的茶,饱了。
她揉了揉肚子,刚才一连吃了好几块,又喝了水,其实已经可以当一餐了。秦定邦要是回来再带她去吃饭,那可真是吃不下了。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外面,春天的树早已发芽,不少嫩叶都展开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上海经历第三个春天了。
身边有光晃了一下。她一转头,是桌上的那台唱机喇叭,正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光。唱机旁的那些唱片,她还有印象,于是转身走了过去,随手翻看起来。没翻几张,突然看到《马勒第五交响曲》的那张封皮上,被人用遒劲的字体,写了个“琇”字。
她脸上开始有点发热。
唱机的另一边,有一本台历,几个日期上画了圈。她拿起来一看,原来每个圈都是秦定邦给她送胃药的日子。她轻轻摸了摸台历上的那几个记号,好像能看到他做标记时的样子。
笑意无声无息地爬上她的嘴角,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笑了起来。刚才分别时他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复杂而多面,他身上有江湖气,又有书生气,有正气,好像又有点邪气,当然还有霸气。
可是对她,却总是依着她……不对,也不总依着她,其实是总也不听她的。
唉,想想就气人。
梁琇觉得自己的脸上已经烧了起来。她抬手摸了一下,真有些烫,应该是红红的吧。
今天秦定邦帮了她多大的一个忙啊!不知药房那条线上的同志撤离情况如何。不管是日本人,七十六号,还是法租界巡捕房,被哪一方抓住了,后果都难以想象。真是个千钧一发的上午啊。
梁琇在办公室呆了有一阵,却一直不见秦定邦回来,想必是被码头上的事缠住了。
她想,她若一直在这等着,只会分他的心,于是从刚才桌上剩下的那叠纸里取下一张,提笔写了几个字。
刚停笔,张直就回来了。
于是她对张直道,“一会儿你跟秦定邦说,我已经吃饱了,回去了。”
“梁小姐,三少爷知道这事儿?”
“嗯,他知道。”
“好,正好我要去码头,我跟三少爷说。”
于是两人一同出了公司大楼。张直奔着码头去了,梁琇拦了一辆黄包车,也往回走。出发时,她专门让黄包车从康平药房门前的那条路经过。
她远远看到药房门紧闭着,没见到里面有人,周边也没发现鬼鬼祟祟的人。梁琇的心这才彻底放下,安心地回修齐坊了。
虹口,阳和馆。
屈以申刚刚好不容易咽下了一条章鱼须,整个食道都往外反着腥气。
除了胡三妹做的鱼生,其他的生东西,全都让他难以下咽。他看着面前还摆着一盘生马肉,更是没了食欲。于是干脆放下筷子,一条腿盘在榻榻米上,一只胳膊扶在支起的腿上,抬头看着桌对面。
那个一连吃了几口生马肉的男人,正向他这边举起酒杯。
屈以申冷眼摇了摇头,那男人嗤笑了一声,仰头一口喝干。后背那个异常的弯曲,让男人时不时就要调整一下坐姿,每费力地动一下,就咒骂一句。
屈以申仿佛已经适应了席间诡异的氛围,面无表情道,“藤原介,今天该说的也说完了。你要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别呀,屈先生,我这吃的正好呢。你要是走了,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有什么意思?”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马肉,连芥末都没蘸。
小小的隔间里回荡着奇怪的咀嚼声,让人骨头发麻。
突然,榻榻米的推拉门被拉开,“中佐……”
话音未落,藤原介抄起桌上的酒杯便砸到了门口日本兵的额头上。
屈以申寻声望去,只见那个兵压低了头,一声不吭地站着,任由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谁让你直接开门的?”
“我错了。”
“把门关了,滚!”
“是。”
虽然两个人说的日语,屈以申却都听得懂,但他并不愿意讲日语,所以他和藤原介的对话都用汉语。藤原介是半个中国通,即便偶有措辞上的磕巴,也足够他二人交流。
门外的日本兵慢慢把推拉门又合上,屋里能听到他走远的声音。
“你对你的兵好一些,他们会感念你的。”
“你懂什么?妇人之仁。”刚才的杯子已经摔到了门外,藤原介一手支到榻榻米上,后背的畸形总是让他的行动看起来既笨拙又丑陋。他的脸扭曲了一下,伸手把屈以申面前的酒杯够了过去,又倒了一口酒,仰头喝了下去。
“我们大日本帝国,不是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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