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穿件衣服,怕别人看不出你是破鞋?”
声音远去,时风潜听不清他们又说了什么,只随着时间的推移,看那一排小屋的门陆陆续续打开了,从里面出来各异的男人,由着他们各自从不抬头的女人带走。
到了最后,那一排只剩下了时风潜。
威姐仍没有回来,时风潜当即悄悄地挑破了窗子上的塑料布,擦掉外层的霜,看向那窗子里模模糊糊的场景。
窗子里面也有一层霜,她只能看清几个人影,色彩单一,说明都是裸体。
时风潜抿起唇,悄悄摘下了手套,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与她身上的穿着极其不搭,月光下仿佛显出极闪耀的光芒来。
这是她的婚戒,时青买的。
她并没做什么要求,时青拿出来时却很得意,活像个等夸奖的孩子,但说出的话还是很不中听:“那天逛街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你盯着这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没见过世面,快戴上,以后别给我丢人。”
其实时青这个人,并没有他的嘴巴那么讨人厌。
——每次时风潜看到这枚戒指,都会这样短暂地想一下。
这样好的钻戒,对时青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况且它不只是一枚钻戒。
时风潜手指轻掰,轻易便将那顶上的钻石从戒托上取了下来,尖锐的钻角似乎被刻意打磨过,时风潜将巧劲一用,便摁着那钻石,将眼前的玻璃切开了一角。
一声呻吟似乎顺着那缝隙泄露出来。
是痛苦的呻吟。
是季如夜的声音。
时风潜皱起眉,忍着心中想要去看的冲动,将那被切出来的缝隙留给了手上那枚小小的监控装置。
威姐折返的脚步声和时风潜重新粘好塑料布的声音重合着,然而威姐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你出汗了?”
“我听到了。”时风潜把双手藏进口袋里,在里面思考般拨弄着那颗钻石,脸上堆起复杂的神情:“姐,我在家也是打夫郎的,但也没听他叫这么惨过——”
威姐眯起了眼睛,时风潜却像来时那样笑了笑:“我是不是,高低得比其他那些人,多拿点啊?”
讶异的神色在威姐脸上渐渐变成鄙夷,她皱着眉,嫌恶地骂了句“没骨气的女人”,却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应该快了,回去等你的钱到了账,别再做这种靠自家男人吃饭,还对不起自家男人的事。”
时风潜的笑容僵了僵,瞥开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在演戏。
她也知道自己没在演戏。
她从一个流氓嘴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自己对时青的所作所为。
季如夜出来的时候是后半夜,威姐就陪着时风潜站到后半夜。
他出来时,明显站不稳了,只能扶着门框,一点点挪出来。
但威姐脸上是掩不住的震惊:“你——”
她刚发出一个音节,就噤了声,好像过往的经验,让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如夜的头埋得很低,声音像被撕裂的布,带着细碎的、锋利的茬:“妻主,带我走吗?”
时风潜也呆在了原地,以至于她在季如夜呼唤她时,深深地愧疚起来。
她可以坦然接受季如夜用冷漠甚至怨恨的眼神看她,在归家的路上埋怨她辱骂她,却不能承受季如夜这一声小心翼翼的“妻主”。
时风潜从小到大都活在各种各样、圈定好的范围里,并以此为生活的真谛。
但此时此刻,她忽然想跳出世俗生活的所有束缚,拉着眼前的人逃离。
然而她的,塞进季如夜手里:“这个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你是新时代的男孩子,和其他所有男孩子一样,你有选择伴侣,或者选择单身权利。”
“这是法律赋予你的,所以你不必在意世俗怎么看。”
“如夜,这些话我只会对你说。”
“因为我们是警察,我们的义务就是扞卫法律,保证它不被人生来的贪欲和偏见所玷污。”
“所以如夜,你在我眼里和其他男人又都不一样。”
“你除了是我想娶的人,也是我的同志,我希望你是少数懂得我这份初心的男人。”
时风潜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季如夜,她的眼睛望向窗外的远方,有什么极其坚定的,类似信念的光芒在她眼波间摇晃。
但最终那点光芒还是跳跃到了季如夜身上,化作一池柔波,将他的心轻轻包裹。
她伸出一根食指,贴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是我的秘密,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
她说完,又敲了敲季如夜的脑袋,指挥着他回床上休息,独自披上外套出了门。
时风潜有她独特的、不为外人道的使命。
这种认知出于警员的直觉,瞬间出现在了季如夜心里。
他的心思一时间活泛起来,那些曾被他尘封的理想,也似乎在这一刻重新冒了头。
紧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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