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风潜在附近逛了一圈,却始终没想好买些什么。
她自己在家其实很少下厨,基本是在路边的饭馆打发了,只有时青过来时,她才会偶尔为时青做点什么。
时青有点挑嘴,长时间相处下来,时风潜也习惯了按时青的口味买菜做饭,然而想到今天下厨是为季如夜,她才踟蹰起来。不知道季如夜有没有忌口。
她想应该是没有的。
她很清楚这种境遇的男人,他们的生活没什么挑剔的余地。
可越是想到这里,她越是想让季如夜摆脱过去那种逆来顺受的心理。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街边一家红牌子的快餐店上。
那是近些年很流行的外国快餐,红底牌子上是一个和蔼笑着的老奶奶,再一旁的招牌上是大大的“kfc“,相比之下,旁边的中文译名“凯德基”倒是小小的挤在一边。
时风潜吃过几次,味道不错,但时青向来对此嗤之以鼻。
“这在外国都是穷人吃的,只有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才会被骗。”时青这样说着,却还是诚实地把薯条一根根往嘴里送。
对于刚从物质匮乏的年头走进新时代、全民奔小康的群众来说,终究没人能拒绝这种高油高糖、充满独特风味的异国快餐。
于是十分自然地,时风潜拎着一份“豪华双人餐”回来了。
看到袋子上的标志时,季如夜显而易见地愣了一下。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他对这家店最近的印象,就是上次妹妹考了95分,央告着母父带她去吃一顿。
母父答应了,但看着动辄四五十元的套餐,还是决定只给妹妹买了一个汉堡。
妹妹不乐意,一定还要吃薯条和鸡块。
母父给他使了个眼神,他看了看旁边桌上的套餐,轻轻安慰妹妹,说自己回去可以试着给她炸薯条。
但他不说还好,他这样说了之后,妹妹显然更生气了,大骂他是抠门的土包子。
母父或许是嫌丢人,也连忙哄着妹妹,最终还是以他掏出自己刚发的工资,给妹妹买了份最便宜的套餐作结。
那份套餐他一口也没能吃上,妹妹给母父一人一根薯条,母父吃了,眼里除了欣慰,就是心疼,都连忙说不爱吃,让妹妹自己吃,于是剩下的那些。便三两口都进了妹妹的肚。
最后妹妹浅浅打了个嗝,还是说没吃饱。
这东西实在是让人肉疼。
季如夜在旁边默默掰着手指,计算着刚才花出去的钱本来够买一家人几天的菜,结果这么一顿花出去,妹妹一个人都没吃饱。
剩下几天要省着点花了,可巧夫难为无米之炊,饭菜做得不好,少不得又要被骂,母亲生了气,说不定还要挨打。
他叹息一声,不由得好奇这么贵的吃的,究竟好在哪里,于是他等妹妹吃完后,悄悄用手指沾了沾装薯条的包装盒,往舌尖贴了贴。
他尝到了几颗盐粒,有些咸,他便又拿起妹妹喝完的果汁杯,掰开那插着吸管的盖子,将妹妹用吸管没能喝净的果汁往嘴里倒了倒。
而这一幕恰巧被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妹妹看到了。
“哥!”妹妹大叫一声,冲过来就推了他一把,又愤怒地把他手中的杯子拍掉:“你干什么呢?用女人刚喝完的杯子喝剩下的,你丢不丢人啊?”
周围的人斜着眼睛看过来,母父或许原本觉得没什么,听妹妹这么一说,又被周围的人注视,脸蛋立刻也烧了起来,灰溜溜地拉着他走了。
季如夜很后悔。
他觉得那口盐巴并不好吃,那一滴果汁也根本没尝出味道,却为此回家挨打受罚,一连三天没能吃上饭,因为那几天精神不济,到了局里也是被女上司不怀好意地调侃了一番。
那个看上去平平无奇,却因为印了标志性的老奶奶图标而身价倍增的包装袋,此刻恍惚间勾起了季如夜不那么好的回忆。
可他目光向上,看到时风潜的脸,忽然又觉得那个图标不再那么讨厌了。
“看了看,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就买现成的了。”时风潜把东西放在一边,说着就走上前,搓着有些冻僵的手,缓缓伸到了被角下,试图暖一暖:“基本都是土豆、鸡肉、面包、芝麻、生菜、蛋黄酱之类的,你没有忌口的吧?”
季如夜原本听时风潜的话,躺在被窝里一动没动,看着时风潜把手伸进来时,他下意识缩了缩,然而时风潜的手极有分寸地停留在了被子的边角处。
她的身上透出外面冰雪的寒气,声音却暖得像和煦的春风。
季如夜摇了摇头,想到什么又愣怔一下,抬眼看了看那个大大的、鼓鼓囊囊的包装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时风潜买的套餐里还带了他的份。
他原本倒是什么都没想。
在他的认知里,女男共处一室,男人又显然已经是女人的所有物,那么男人就应该负责照顾女人的饮食起居。
虽然是身体确实难受,但不能给心爱的女人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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