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17日1、雨大雨把窗户打得噼啪作响,盖住了讲台上数学老师讲题的声音。袁莱看了一眼正撑着下巴望着窗户外的同桌,小声提醒:老师已经没有在讲话了,正看着她所在的方向。黄佳琪听着雨声昏昏欲睡,可是意识里让她觉得不安,果然下一秒她的名字从数学老师的嘴里被中气十足地念出来。好在老师是新来的,没有过分地为难她,只是警告她接下来要认真听。放学了雨仍然没有要停的趋势,黄佳琪自认倒霉,黄伟昨晚上确实提醒过今天会下雨。袁莱拿着伞走过来问,要不要送她回家。“行,但是就别送我到家了,送我去站台那边就行了,你家跟我家反方向,等会送完我你再回去可远着呢。”袁莱的伞也不大,两个女孩子身形还单薄,勉强能挤下。直达黄佳琪家门口的那路公交车迟迟不来,她担心耽误袁莱回家,让她先走,袁莱安抚她两句,就先离开了。这破落县城哪里有严苛的交通制度,平常日子里公交车也常常不准点,更不要说这样恶劣的天气。众人等待很久的194路公交车姗姗来迟,黄佳琪却被车轮碾过水洼而溅起的脏水泼了个彻底。来不及埋怨,上车的下车的、收伞的打伞的、叫嚷的一股脑撞人的混作一团,天已经黑下来了,这是最后一班会绕过她家的公交车,所以她也不管谁踩着她、谁磕着她,她推到谁、撞到谁,也一头往车里塞。她把堵在车门前的人墙扒开一个口子,趁此时试图往里钻,一只手却把她从人流里轻巧地扯出来。她眼看着那条缝又迅速地黏合,绝望地甩开那只手,又恼恨地往前冲。“别去了……”身后的人吐出一口叹息,她好像没有听见的样子,仍然用两只细瘦伶仃的手去够车门。男人轻易地控制住她的肩膀,像是一个要从后面拥抱住她的姿势。她像是此时才注意到身后有人的样子,被雨淋得苍白又湿润的脸转过来,在看见那个男人时惊喜得眼睛也发亮,水亮水亮的。“爸!”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是愉悦的,但周围已经没人在意她碰到了什么高兴事,他们或落座或被挤到车窗玻璃上。公交车从两人身后驶过。黄伟看着她落汤鸡一样的狼狈模样,扯了下嘴角,把她又拉回到自己的黑色大伞底下。“回家吧。”“爸,公交车过站了,咱们怎么回去?”“我开车过来了。”“可是还是会被淋湿的,雨这么大。”大伞就是宽敞,再来一个人也是足够的,父女俩在伞下也隔着一段距离对视。他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不新不旧的面包车,解释道:“不是摩托车。”黄佳琪有些意外:“爸,你买车了?”“没有,刚刚帮老板运货,他说下雨了让我开回来。”黄佳琪点点头,跟着爸爸上车了。父女俩的关系一直不近不疏,这次爸爸来接她,的确让黄佳琪很疑惑。她试探着问他怎么想起来接她放学来了?黄伟开着车,闻言回答道;“知道你不会带伞的,顺路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长记性。”“爸!”她有种被踩到尾巴的窘迫,也有种好像受宠若惊的难言的羞怯,于是这一声叫唤便明显带着撒娇的意味。她一直是个比较坚强的小孩,有时候黄伟也觉得她有些太沉稳早熟。所以别说他,就连她自己也有些意外。在黄佳琪这声类似于娇嗔的“爸”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沉默才是父女俩最常见的氛围。估计是今天难得的爸爸对她表示了关心,所以她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哈啾!”打破安静的是黄佳琪感冒的预兆,她迅速掩住口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车窗外。车子渐渐停了下来,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在视线就被蒙住了——是一块毯子,儿童毛毯。“淋湿了,擦擦吧。”
她把毯子拽下来不作声,解开皮筋开始擦擦她的头发。发··新··地··址2、坏事到家之后,黄佳琪钻进浴室里把自己洗干净。黄伟在阳台做饭,筒子楼的房子又破又小,父女俩在这里住了十七年,厨房和卫生间都在阳台,炒着菜的时候稍一抬头不是黄伟洗了的裤子的裤脚,就是黄佳琪的连衣裙。今天恰逢暴雨天,阳台一片狼籍——灶台上都是水渍,今早晾的衣服都被大雨漂湿,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黄伟动作快,在黄佳琪洗好澡出来之前已经把阳台处理干净,此时已经切好菜,正准备下锅炒。黄佳琪套上爸爸的那件洗的发黄的白t恤,正擦着头发从灶台旁边的卫生间里出来。虽然是夏天,但今天因为暴雨天骤冷,她洗的水很热,出来时带出一阵水雾。黄伟把肥肉赶进锅里,煸出猪油用铁盘装好,余油里放豆角和蒜末炒香,他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些事,没有分一丝目光给他旁边的女儿。他把肥瘦分离后的瘦肉和黄瓜一块下锅做了另外一道菜,正准备把刚切好的辣椒倒下去一块儿炒时,却犹豫着不经意瞄了一眼女儿,终究没有把辣椒放进去。“吃饭。”仍然不看她,端着两盘菜转身进了客厅。黄佳琪从筷笼里抽出两双筷子,盛好饭也走了过去。父女俩无声地吃着饭,黄佳琪没什么胃口,吃了半碗饭就放下筷子离开餐桌。黄伟默默吃着饭,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女儿的举动。他今天跑了好几个地方,早上喝了两碗粥就没再吃过任何东西,眼下饿得不行,他从没教育过黄佳琪浪费粮食这样的坏习惯,女儿吃不下的都是他给扫尾,也从不存在饭菜有剩这样的情况。所以,按照以往一样,他拿过她的碗,也不腾出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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