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地“嗯”了一声,见人出了门,随口道了句:“掉了次水里,脾气倒是变了不少。”梁玉琢抱着二郎从废园里出来,只觉得这小子越发沉了。这半年,她也是发现了,尽管梁家穷到要靠人接济才能活,她那便宜娘也从来不委屈儿子。自个儿可以吃麦麸做的饼,也定要让儿子吃上口肉糜。可想而知,在梁玉琢穿越过来之前,原身在她爹死后,到底是过了一段怎样的娘不亲的日子。二郎大概也是玩累了,抱着他姐的脖子开始打哈欠,没多久就迷上眼睛哼哼两声睡过去了。这人一睡着,就算是小孩子也沉得很。梁玉琢咬咬牙,把开始往下沉的二郎往上颠了颠,抱稳了这才继续往前头走。有帮忙找二郎的村民瞧见了姐弟俩,忙回头去喊人。不一会儿周围帮忙的村民就都围了过来,有认识的大伯帮忙把二老一把抱起,趁着秦氏还没过来拍了他的pi股。秦氏从人群中挤出来,眼眶还是红的,想来不知道哭了多久,呼吸有些急促。望着被人抱住呼呼大睡的二郎,捏着的心像是终于放下来,秦氏一把抱过儿子,歇斯底里地大哭,声音里透着一股难掩的恐惧。梁玉琢松了口气:“二郎是在废园那边发现的。”众人听了一愣:“怎么跑那儿去了?”旁边有村民低声说道:“那废园不是说有个老头……会不会是……”梁玉琢一听这话,就瞧见秦氏的脸色都变了,村里几个男人摩拳擦掌似乎就要去废园找老头说两句话。“二郎是被梁同带过去的!”梁玉琢情不自禁地叫出来。她一想到那个小心点灯的老头好心提醒自己的话,就觉得这事绝对不能给他赖上污名。众人呆愣了一会儿,面面相觑。旁人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话,就听见从人群后头传来怒吼:“凭啥说是我家五郎带过去的!小丫头片子张口就唬人,我撕烂你的嘴!”说话间,有个圆滚滚的身子从人群后头费力挤了进来,二话不说,伸手就要去抓梁玉琢。梁玉琢吓了一大跳,亏得身形瘦小,那胖爪子刚伸过来的时候,她赶紧朝旁边躲了过去,就瞧见穿红戴绿的一个胖媳妇从身边摔了过去。怕她摔着了,还有大婶好心伸手扶了一把,结果被一爪子挠开。梁玉琢定睛一看,这人还正好就是梁鲁家的媳妇,目前正怀着第六个小子的梁同他娘梁赵氏。此时梁赵氏的肚子已经有六个多月了,却圆滚滚的像是八九个月大的模样。村子里早有人在猜这一胎生出来怕是要八九斤重。梁赵氏站稳了,下意识扶了扶肚子,满脸恨恨地瞪着梁玉琢:“小丫头片子,说话不过过脑子。我家五郎凭什要拐你家小子去废园,不定是二郎撒谎!”“二郎才多大年纪,我阿娘平日里把他当做眼珠子,恨不能拴在腰上,要不是梁同哄着怎会一个人走远!”梁玉琢也不客气。过去在乡下工作的经历,让她太清楚,人缘好虽然重要,但要是脾气太软了,也只有被人拿捏的份。梁赵氏见她这样子,也不肯让步,直嚷着要梁玉琢交出证据来。这事本不用闹得这么厉害。梁玉琢不过是想替老头说句话,免得被人误会,哪里想到梁赵氏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即便二郎的事是梁同做的,梁赵氏若是说句小孩忘性大把人带出去忘了带回来,以秦氏绵软的性子也不会说啥。村里人更不会去追究小孩的责任。至于梁玉琢,最多是私下里多教教二郎,别什么人都跟着跑。可梁赵氏现在的反应,却好像整件事情,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