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晓兰压下眼中的酸涩,咽下喉中的梗阻,对小弟招手道:“兴健过来,姐姐问你件事。”
谈兴健垂着脑袋,来到姐姐面前。
谈晓兰问他:“大林他们是一整天都要捡柴禾么?”
谈兴健抬头看了看姐姐:“不是,他们上午要打猪草,下午才去。”
谈晓兰耐心哄他:“你也可以上午在家练字,下去和他们一起去捡柴禾呀。”
小男孩抿了抿嘴:“我又不一定入学,练字也没什么用。”
哄着没用是吧,那就换一种方式吧,谈晓兰捏住他耳朵,“你的意思是说,我练的那些字都是没用的?”
她语气中满是威胁,手上却没用力气,这样看似威胁,实则亲近的动作,把谈兴健的机灵劲也提回来了:哥哥们去学堂读书,姐姐的学习都是父亲亲自教的,怎么可能是没用的。
他赶紧道饶:“姐姐我错了,练字有用,练字真的有用,以后我上午在家练字,下午再和大林他们去捡柴禾。”
谈晓兰放开他的耳朵:“这才对嘛,咱们家和别人家不同,别人家的孩子不去学堂就读不了书,识不了字,你不去学堂,家里有的是人能教你读书写字,年内学的和在学堂里也没太多差别。”
谈兴健低着头应了。
谈晓兰起身拉了他脏呼呼的小爪子:“走吧,赶紧把脸洗了,上午把该读的书都读了,下午好跟着大林他们一起去捡柴禾,家里以后用的柴禾可就靠你了。”
小男孩这次应的就坚定多了:“姐姐放下,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好好捡柴禾。”
老太太和何氏被他这个承诺逗的破涕而笑,院子里的氛围重新轻松起来。
谈晓兰上午领着小弟读书写字,下午午睡起来,又拿起针线笸箩,开始重新熟悉针线。
自从灵魂交融清醒之后,谈晓兰就发现自己两辈子的记忆都没有丢,只是很多技能,却需要再重新熟悉起来,写字如此,针线活也如此。
好在只是需要重新熟悉,而不是重新学习,一天的时间,写字和针线活就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两个上学的弟弟从学堂归来,一家人正在院子里吃晚饭,门口有一妇人喊了一声:“婶子在家么?”
谈晓兰听出是同族的一个大娘的声音。
萧氏就应道:“在家呢。”
那妇人推门,进来就急促的说:“婶子,你家我芳韵妹子被人给打了!”
这句话让原本不太在意她来做什么的谈家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萧氏更是惊的直接站了起来:“侄媳妇你说啥?”
妇人一边进来,一边又说了一遍:“婶子,我芳韵妹子被她婆家的堂妯娌给打了!我娘家侄女添了个小子,今天我去吃满月酒的时候,听他们李家村的亲戚说。”
萧氏听她又说了一遍,只觉得头脑发晕,一旁的何氏赶紧扶住她,好在萧氏只是晕了一下就稳住了。
她继续问妇人:“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妇人语气中也满是气愤:“他们两家的地是挨着的,秋后犁地,那家把地埂给犁了一半,我妹子找他们理论,不知怎么两人就动了手!那堂妯娌又高又壮的,我妹子哪里是她的对手,要不是有人拉着,还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呢!”
有哪个当娘的听到自家孩子被打了不心疼的,更何况萧氏只有一儿一女,最近一直为儿子提着心,本就心里压力过大,听完妇人的话,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何氏就赶紧拿帕子给婆婆擦泪,劝她注意身体。
谈晓兰也担心祖母,不过现在还是要问先清楚事情的始末,就来到妇人身旁。
妇人男人排行老四,名叫谈四柱,别人都叫她四柱家的,谈晓兰叫她四大娘:“四大娘,这是哪天发生的事?原本就是对方不占理,后来又打了人,他们族里是怎么处理的?”
四柱家的就道:“昨天下午的事,我侄女家的亲戚亲眼看到的,还帮着拉架了呢!气就气在他们族里的处理,说是两个娘们打架,各家的男人回家管管就是了。”
姑姑受了气,族里又不公正,姑父更不用想,若是他有用,还用得着姑姑去跟人理论!
昨日发生的事,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姑姑也没给家里送个信,现在看来,她这是准备忍下这口气!
不过谈晓兰却不想忍,家里还没到必须要忍着别人欺负的地步,所以不能忍,这次忍了,绝对还有下次,特别是在父亲失去音信的特殊时期,就更不能忍了!
谈晓兰先对四柱家的道:“今天多谢四大娘了,还累你那么远过来特意告诉我们。”
四柱家的也看出来了,谈思立失去音信后,家里能顶事的竟然是这个传言中娇气的姑娘。
她走到已经稳住情绪的萧氏跟前,说:“婶子,你得保重身体,熬过去这段时间,等思立兄弟回来了,一切就都好了!”
萧氏忍着心酸对四柱家的道了谢,两人又客气了两句,四柱家的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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