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跟宋砚安同样的话来回应他。
内心五味杂陈,陆淮南俊脸绷紧,下颌拧得凌厉。
“我能体会。”他手没挪开,牙根磨得咯吱作响:“我妈走的那年,我比你现在小多了。”
那时候他连什么是承受力都不懂。
孤零零的被陆鸿文带回陆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生活。
寄人篱下,四面虎视眈眈。
他忍着嘴角的上扬弧度:“没人愿意拿自己的伤疤揭开来安慰别人的,但你不一样。”
如果是她,撕开得鲜血淋漓,陆淮南也愿意。
苦涩的唾液在口中蔓延得越来越密,阮绵没有拒绝他的拥抱。
陆淮南眉心骨蹙深。
他喃喃出声:“我一直都知道,其实我妈没有别人口中所说的那么爱我,她对我好,耐心的教导我,只是为了让我取得陆家的宠爱,她能母凭子贵。”
“可笑吧,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起码奶奶还是爱你的,出自内心的爱。”
陆淮南宽厚的掌心贴在她薄背上,腻出了一层汗。
隔着薄薄的衬衣,她能感觉到已经透了。
说到最后,他嗓音几近沙哑。
“那你恨过她吗?”她问。
“小时候有过,后来很多事情释怀,也就不恨了。”
阮绵心脏慢慢的抽痛,她觉得自己浑身四肢跟每一块骨头,都被拆卸过,软得没有半点力气。
她想回应点什么的,抬起的胳膊又放下:“你回燕州等我。”
陆淮南平平静静:“你需要多久?”
吞了吞唾液,她艰难发声:“不知道。”
沉默足有五秒,陆淮南抽开手,顺着她胳膊往下,十指交扣住,他额低着她的,一热一冷:“半个月后,我再来洛溪找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好。”
阮绵满眼都是泪,他弓身凑近,柔软温润的唇贴着她眼睑亲了亲,抿掉往下滑的液体。
他抵着她唇呢喃:“盐城的事,对不起。”
他说:“还有……宋砚安没跟我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
你看,只要平平和和的说开了,大家心都好受。
陆淮南的唇没快速离开,在她嘴边啄了一小口,不痛不痒的。
他心疼得紧,指腹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潮湿:“想卢卡就跟我说,我带它跟你开视频,好不好?”
“嗯。”
抹了几下,阮绵眼睛的热气也在逐渐收敛。
“在这边遇到什么事,得第一时间跟我打电话,知道吗?”
嘴不饶人
陆家老宅。
古桐扶墙,绿荫避日,红砖绿瓦,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
陆老太奶爱荷莲,正院又多修一处荷塘,连夜加急赶工。
陆淮南那日回宅子,荷塘框架都快修得八九不离十了。
正是花盛之季,满院子的花开得争妍斗艳,好生俊俏。
至打陆显带阮渺搬出去住,老宅清净不少,许嬷嬷接过他手上鞋带的礼品,如平常的语气讲起:“阮家那孩子毛病犯了,打伤了老夫人好多花,这才急着搬出去的。”
说完,继而道:“你爸下的话,夫人也没说什么。”
“也挺好。”
陆淮南往台阶上走,修长的手指挽着另一边衬衫袖口,撸起扎好,露出一小截白皙结实的小臂。
许嬷嬷眼尖,一眼扫到她胳膊上的伤口。
在洛溪帮忙时,不小心磕碰的。
“哎呀,你这手是怎么了?”
刚撸好的袖子,陆淮南顺势又扒拉下来:“在外边做事磕了下,没什么大碍。”
许嬷嬷不依不饶:“那不行的,看样子你这伤也就这两天,我回头去拿药给你敷上。”
陆淮南进门时,陆老太奶午觉睡醒。
奶孙两一人坐在茶几一边,他扒了个橘子:“奶奶,尝尝,我从洛溪带回来的。”
打小点,从他进陆家,陆老太奶每回哄他,也爱扒个橘子。
陆淮南爱吃,每次都哄得笑起来牙不见眼。
“挺甜的。”陆老太奶嚼几口:“你去洛溪做什么了?”
“阮绵她奶奶过世,在洛溪陪了她几天。”
陆老
太奶:“她人还好吧?”
“不太好,饭都吃不下,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虽说是亲家,但两家门第高低不一,倒也不是她瞧不上阮家,当初婚事一过,也没什么机会两家长辈见面,加上陆老太奶很少过问这事。
她算是没见过两次孟贤清:“等这边事忙完,再回去陪陪她吧,这时候她需要人陪。”
“我知道。”
陆淮南低着脸,不知心里在想什么,绵密的眼睫黑沉沉的搭在眼睑。
“这种时候,你作为男人,跟她说话要软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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