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
&esp;&esp;被完全忽略的封令铎心思百转，却在见到那人头也不回地行出洞口之时，也提步跟了上去。
&esp;&esp;四月的暮春，山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阳光在树梢跃动，不多时就让人暖和起来。
&esp;&esp;姚月娥从一块岩石后面绕出来，望天挠头道：“怎么……好像越走越偏了？”
&esp;&esp;也是此时，她想起身后沉默跟了一路的男人，转身问他到，“你认识回去的路么？”
&esp;&esp;封令铎愣住，敢情这人带着他在山里一顿瞎晃悠，是因为她找不到路？！
&esp;&esp;姚月娥当然知道他的狗脾气，赶紧迎着他那副要吃人的模样抢占先机，“我、我我可没说过我认识路啊……”
&esp;&esp;“……”封令铎横眉，心道这人推卸责任倒是利落。嘴上内里都是伤，他又不想跟她多说，脚步一转拐了个弯，兀自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esp;&esp;身后响起窸窣的脚步，姚月娥着急忙慌地跟了上来，惊讶又不解地道：“原来你知道路啊，可你知道怎么不早说，还跟着我一通乱走？”
&esp;&esp;封令铎面无表情乜她一眼，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想回去，还是药没醒，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像昨日一样……”
&esp;&esp;话说一半，封令铎兀自收了声。
&esp;&esp;姚月娥看着他两颊泛起的可疑红晕，扯着他的袖子追问：“昨日？昨日怎么了？”
&esp;&esp;好在肚子咕咕几声，打断了她，封令铎清了清嗓，指着不远处一条溪流道：“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吃什么东西，体力不支走不动了。去那边看看，能不能捕些鱼先填填肚子。”
&esp;&esp;姚月娥捂着肚子“哦”了一声，顺便把要问的事忘了个精光。
&esp;&esp;两人行至山溪边，封令铎挽起裤袖下了水，粼粼水光之外，一团乌紫色的东西卧于不远处的河滩。封令铎瞧不出那是什么，俯身正要将那东西翻过来。
&esp;&esp;“别碰！”
&esp;&esp;身后传来姚月娥的声音，他手臂一紧，被姚月娥利落地往回拽了几步。
&esp;&esp;封令铎怔忡，然不等他问，便见姚月娥俯身拾起岸边一枝枯木，轻轻将那团东西翻了过来——身体僵直，四肢紧扣。
&esp;&esp;封令铎脊背一凛，发现这竟是个已经死掉多时的男婴。
&esp;&esp;他登时有些恍惚，饶是多年沙场征战，亲眼目睹过无数次死尸，但赫然面对一个初生便失去性命的婴儿，封令铎一时也觉心中怅然。
&esp;&esp;姚月娥却淡然得多，她起身环顾一圈，指着岸边一处长着芒草的泥地道：“你找点能用的东西挖个坑，我们把他埋了。”
&esp;&esp;“埋了？”封令铎蹙眉，语气错愕地问：“死了人不报官，直接埋了？”
&esp;&esp;姚月娥这才反应过来，想是一向养尊处优的封少爷，从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情景，便耐下性子同他解释，“闽南路的百姓，大多只养两男一女，过此辄杀。更穷苦一点的，干脆生子不举，溺死之后便偷偷寻个没人的地方扔了，报官也没人会搭理的。”
&esp;&esp;封令铎剑眉深蹙，却隐忍不发，半晌，他才冷着声追问了句，“为何？”
&esp;&esp;“当然是因为交不起官府派发的丁身钱啊。”姚月娥用木棍刨着土，语气恹恹地道：“每年每丁七斗五升米，够一个壮年劳动力吃饱一个月呢。”
&esp;&esp;“一个月？”封令铎难以置信，追问：“只因为一个月的口粮，就杀掉自己的孩子么？”
&esp;&esp;姚月娥有点生气，觉得封大郎君的这个问题，就像是他以前教给她的那个成语，叫什么“何不食肉糜”。
&esp;&esp;她白他一眼，撑着手里的木棍问封令铎，“你知道有多少百姓，从生到死，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esp;&esp;么？”
&esp;&esp;封令铎不说话，眉却蹙得更深。
&esp;&esp;姚月娥看着他，语气平淡地继续道：“天福四年的时候，那一场饥荒全村百余户人，最后熬过来的，连半数都不到。”
&esp;&esp;“天福四年？”封令铎问：“那时你才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吧？何以记得如此清楚？”
&esp;&esp;姚月娥抬眼看他，半晌又拾起地上的木棍刨土，漫不经心地回他到，“因为我爹娘就是在那场饥荒里饿死的。”
&esp;&esp;自揭伤疤的回答，让封令铎有些意外，这是他第一次听姚月娥谈起她的过去，一时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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