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嗯。”某人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句,接着却沉沉地压下来,俯在她耳边哑声道:“上次你说我的茶筅粗糙膈人,如今我专程处理得干干净净,姚师傅就不想瞧一瞧?”
&esp;&esp;“……”姚月娥无语,心想这比喻,要不是她知道这人说的是什么,当下该是一头雾水了。
&esp;&esp;见姚月娥愣怔,封令铎低笑出声,抵在盏底的茶筅却更进了一寸。
&esp;&esp;“那你记得小声一点。”他说。
&esp;&esp;姚月娥狐疑,然而来不及张口,呼吸便被强势地夺走了。
&esp;&esp;眼前的竹帘晃起来,罅隙里的光晕成光斑,飘忽地旋转,房间里的风炉窸窣地燃着,姚月娥觉得自己像一块新鲜的茶饼,翻来覆去地被炙烤。
&esp;&esp;茶饼入碾,轻揉匀缓地来回碾磨,由上至下,水温好了,茶粉掺了水,很快就变得黏稠而滑腻。温热的大手轻拂湿润的盏口,濡湿气息扑洒,舌尖轻触的时候,姚月娥颤栗抬手,捂住了几欲出声的唇。
&esp;&esp;沸热翻腾,水汽氤氲。
&esp;&esp;茶筅探入盏中,借以巧力飞快击打,水声潺潺而起,茶汤雪沫翻飞。
&esp;&esp;细如堆雪的白沫咬住盏口,在击打的茶筅上留下一圈靡白的痕迹,久不歇止。
&esp;&esp;“咚!——”
&esp;&esp;茶案被撞得歪了出去,碾磙落地,沉而闷地响了一声。
&esp;&esp;房间里安静下来,隐约只有杂乱的呼吸,雪白的茶沫早已从盏口溢出,缓缓滑向盏底,洇湿了地上的蒲团。
&esp;&esp;姚月娥回过神,昏沉沉地去寻博古架上的刻漏,下颌却被一只大掌擒住了。
&esp;&esp;“着急?”男人声线慵懒,语气里却是森森的威胁。
&esp;&esp;姚月娥挣扎不了,只能推他,嘴里不忘催促,“时间都过了,我得出去看看。”
&esp;&esp;“看?”封令铎挑眉,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姚月娥心头没了底。
&esp;&esp;然而下一刻,膝盖被抵到了胸前,她猜得果然没错,这人不仅肚子里坏水一堆,还越说越来劲!
&esp;&esp;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姚月娥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逆来顺受。
&esp;&esp;那人却在她耳边笑得轻肆,“既然想看,那就好好地看着。”
&esp;&esp;“可是……”姚月娥撑着最后一点理智,“薛清还在外面……等我。”
&esp;&esp;“这样啊?”封令铎俯下身,笑到,“那就让他等着。”
&esp;&esp;“啊!”
&esp;&esp;茶筅入盏,又是一轮茶汤的击拂飞溅。
&esp;&esp;
&esp;&esp;阳光缓慢地越过屋檐,在内院的青石板上一路探进,跨过门槛,落在了薛清的鞋头。
&esp;&esp;一旁的伙计望穿秋水,最后只能理亏地赔着不是,“要不……这茶小的再去给薛老板续上?”
&esp;&esp;薛清闻言,这才从手中书籍里抬起头,笑着婉拒,“多谢小哥,可薛某实在是喝不下了。”
&esp;&esp;“哦、哦好……”伙计尴尬地笑笑,一时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esp;&esp;好在远处的脚步在此时响了起来。
&esp;&esp;一袭苍烟色百叠裙从门外跨进来,伙计如蒙大赦,望着姚月娥又哭又笑地道:“姚师傅你可算来了!”
&esp;&esp;许是跑得太快,姚月娥微微地喘着,两颊是绯艳的颜色,额间晶晶亮亮,布着薄薄的一层细汗。
&esp;&esp;她快速瞄了薛清一眼,而后便像是被烫到了似的,飞速移开了目光。
&esp;&esp;“实在是抱歉……”喑哑的嗓子带着倦懒,甫一张嘴,姚月娥便愣住了。
&esp;&esp;好在薛清似乎并未察觉什么,她便赶紧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坐下为自己斟了杯茶,一口灌下才复又开口道:“店里有个闹事的客人,十分地难缠,总算是被我打发走了。对不住
&esp;&esp;对不住……”
&esp;&esp;薛清倒是没说什么,放下手中书籍应了一声。
&esp;&esp;然而四目相对,那双清粼粼的眸子眼波流转,似是而非。姚月娥被他这么不发一语地盯着,心头无端就起了点心虚和忐忑。
&esp;&esp;“嗯,”薛清错开目光,合上书籍,语带调笑地追问,“客人那么难缠,估计打发是打发不走的,姚师傅莫非是用了什么手段,将人给哄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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