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无聊时，就在衣袖里兜些谷子喂乌鸦。
&esp;&esp;沈厌卿依旧没来。
&esp;&esp;五月份，石榴花都开满墙根儿了，往北边的路上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esp;&esp;文州太守脸笑僵了，终于“哇”一声哭出来，泪水打透了将要快马递进京的折子：
&esp;&esp;陛下哇！
&esp;&esp;臣无能呀！把钦差弄丢了呀！
&esp;&esp;若是逆贼趁此起事，不知道先帝的许诺还作不作数呀！
&esp;&esp;刚过过生日，又长了一岁的小皇帝翻开折子，拍掉上面的盐晶，对着乌涂一片认真看了半天，扶额道：
&esp;&esp;“……钟卿到底想说什么？”
&esp;&esp;安芰凑上来，小心地看了一眼，又小心回答道：
&esp;&esp;“回陛下，钟太守问，他还能不能当异姓侯。”
&esp;&esp;小皇帝沉下脸色不语。
&esp;&esp;……
&esp;&esp;和折子一起进京的，还有个有些玄乎，又有些实诚的传奇故事。
&esp;&esp;折子走的是官道八百里加急，故事则靠的是沿途百姓口耳相传，正好走了约莫三个月。
&esp;&esp;“沈厌卿被贬至文州礼水一带，行在林间，遇仙人牵鹿拦车。”
&esp;&esp;“仙人自称神王太子，久在山中修行；”
&esp;&esp;“今日以蓍草起卦，算到与沈参军有缘，故特地前来相邀上山同修。”
&esp;&esp;“仙人说，愿与沈参军同采仙实，共享长生。”
&esp;&esp;“沈厌卿本就有归隐之心，闻此欣然应允，弃去随行辎重，脱下官袍与仙人飘然而去。”
&esp;&esp;“不久后有人见到二人负笈采药，谈笑中讲的都不是凡间的事情。”
&esp;&esp;但凡着布衣的，听过这故事都说：
&esp;&esp;啊呀，我们都错怪沈参军了呀！
&esp;&esp;他一定是冤枉，被小人谗言所害才会被贬。
&esp;&esp;要不然，为什么文州皪山上有仙法的慈英太子要亲自下来接人，又要带着他隐居呢？
&esp;&esp;神仙难道还看不穿人心吗？
&esp;&esp;京里穿红紫的人则笑不出来：
&esp;&esp;为着社会安定，慈英太子教中聚了一堆前朝余孽的事向来保密，至今该教在百姓眼里还是保佑牲畜多下崽的灶头墙贴。
&esp;&esp;毕竟，“文州或今天或明天或者也可能永远不会造反”这种话，要是跑到城门口去喊，先不说当今圣上会不会被万姓揣测为压力太大伤了头脑；
&esp;&esp;就算是真兴起来了手段，也只会变成从里到外所有人清除异己的绝妙途径。
&esp;&esp;到那时候，天底下的人都说自己的仇人是文州人，文州一下多了几百万户口，钟太守还活不活呢？户部管户籍的还活不活呢？被栽赃的这些人又活不活呢？
&esp;&esp;这也是朝中纵容了慈英太子教这么多年的另一重考虑。
&esp;&esp;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这件事绝不能扬出来。
&esp;&esp;哪怕文州整个州府上到太守下到小主簿都清楚，也没有一个往外多嘴多舌的。
&esp;&esp;老实说，既然大家都听过这故事了，小皇帝就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esp;&esp;可是宫里偏偏静悄悄的，没旨意也没消息，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esp;&esp;群臣又惶惶：
&esp;&esp;这事情一关系到沈厌卿，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人人胆寒的正月，八成不会有什么好事。
&esp;&esp;有熬不住的，不怕死的，当朝上奏了这一传闻，并不敢说沈厌卿与前朝余孽沆瀣一气要举兵上京，只是等着圣上点评。
&esp;&esp;小皇帝好像跑神了一刻，转而看向自己舅舅：
&esp;&esp;“文州驻军多少？周围州府的，能调动的又有多少？”
&esp;&esp;一石惊起千层浪，阶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
&esp;&esp;这是要打？
&esp;&esp;陛下毕竟年轻，用兵可不是如此轻率就可以决定的事情啊……
&esp;&esp;户部尚书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侍郎，见着对方手里掐算着数，哭丧个脸：
&esp;&esp;十几年休养生息，国库刚有起色，怎么撑得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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