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仍旧会竭尽所能的当好北境的尊主,奚未央静默了片刻,我只是不可能,永远强迫自己,活成舅舅的模样。
&esp;&esp;有一种说法,讲的是一个人一生之中,最难逃离的存在,既是母亲。不论孩子在小的时候,对于父母师长的管束,感到多么的痛苦与不屑,在他长大之后,都会潜移默化的与长辈越来越像,最终猛然间惊觉,原来自己竟然已经变成了小时候讨厌恐惧的模样。而这样结局的另外一种可能性,则是那个孩子因为心中对于父母的仰慕之情,一言一行皆有意无意的去模仿,长大后,便也就成为了第二个父母奚未央私以为,自己两者兼具。
&esp;&esp;奚云逸曾经对他做的事情,毫无疑问令他感到痛苦,但他仍旧仰慕自己的舅舅,奚未央从小,便期盼着自己长大以后,能够成为像奚云逸一样的人他现在做到了。年复一年,他似乎已经不再会觉得这样的伪装有什么难熬,他所戴起的虚假的面具,仿佛就快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了,可是曾经的那个奚未央,他又在哪里呢?
&esp;&esp;如果从前的那个奚未央,他索性彻底消失了,那么便也不过如此,偏偏他始终存活着,他将他自己囚禁在了深处,然后攥紧了牢笼的钥匙。
&esp;&esp;师兄,咳,咳咳
&esp;&esp;张衍辰拢紧了披风,他关紧了房门,走近里间,看着正伏在案前沉默剪着灯花的陆离道:你留在这里,又是何苦?咳咳,我真是没有想到,原来这结界里的夜晚,竟然如此寒凉。
&esp;&esp;陆离没有抬头,他只是问:我给你的丹药,你吃了吗?
&esp;&esp;张衍辰点头,说:最近有用。
&esp;&esp;陆离淡淡道:按照药性,应当是每日一丸,你这样今日用,明日不用,倒还不如索性不要用。
&esp;&esp;张衍辰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不敢辩,只好连连称是。陆离道:你这样的身体,我本不该劳烦你的。
&esp;&esp;张衍辰会意,却是说:师兄此言差矣。天数虽则瞬息万变,然首座之事,乃我北境之事、天下苍生之事,非你一人牵挂。
&esp;&esp;陆离:
&esp;&esp;烛焰明明灭灭。陆离说:既如此,他会平安回来的,是吗?
&esp;&esp;张衍辰并不明言,只是笑道:雷劫雷劫,终也是劫。师兄想尽办法,不过是希望首座能够安然无恙,却忘记了,倘若一切真能那样轻松,又叫什么劫难呢?
&esp;&esp;心性不坚,破境之机不至。师兄,说一句不该我说的话,这么多年以来,未央他安分守己,你该比谁都清楚,他究竟是真的变了,还是只是因为,他爱重于你,所以愿意听你的话呢?
&esp;&esp;陆离沉默不言,张衍辰叹道:在这世上,是没有人能强迫得了奚未央的,只有他自己愿意,或是不愿意
&esp;&esp;张衍辰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顿,他看向陆离,而后又小心翼翼的接了半句:情之一字亦然。
&esp;&esp;陆离闭目,他两指按摩着眉心,只觉身心俱疲,情?你是说,你当年为他预言的情劫?
&esp;&esp;张衍辰的双手十指绞在一处,他低声答应道:是。
&esp;&esp;再说吧。陆离现在没有精力,去想太远的事,将来的事情,等将来再说,何况他现在又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待他度过雷劫,这四境的局势都少不得要重新洗牌就像是你说的,难道还能有人强迫他吗?
&esp;&esp;至于辜负
&esp;&esp;陆离不在意的道:若是对方敢变心,就算是把人关在玄冥山又如何?权当做个男宠,又不是养不起
&esp;&esp;待得话说出了口,陆离才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他睁开眼,与张衍辰面面相觑,张衍辰也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他讷讷的道:师兄不必在意,这些我本来也都能算得到 。
&esp;&esp;陆离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对张衍辰道:皎皎并无意于叫这些事为人所知。
&esp;&esp;张衍辰赶忙点头,说:我自然不会胡言乱语。
&esp;&esp;张衍辰的口风有多紧,陆离是相信的,只是他听见张衍辰说能算得到陆离忽然又有些提心吊胆起来了。
&esp;&esp;他忍不住问道:该不会真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敢辜负皎皎吧?
&esp;&esp;张衍辰:
&esp;&esp;张衍辰也不能多说,他只是安抚陆离道:二师兄岂是那等会被人随意蒙蔽戏弄的人?
&esp;&esp;陆离一想,说:也是。罢了,随他去吧。总归是冷暖自知的事情,到底和我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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