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握住了卷轴垂落桌面的一端:“开个价。”
&esp;&esp;叶阳辞摇头:“家传之宝,不卖。”
&esp;&esp;“不卖,你来找本王作甚。居奇抬价?”秦深目光转冷。
&esp;&esp;叶阳辞依然摇头:“真不卖。只是想在王爷这里做个典押,待下官日后有钱了,再来赎回。”
&esp;&esp;秦深轻嗤:“本王这里不是当铺。”
&esp;&esp;叶阳辞无奈笑笑:“下官也并非败家之人。”
&esp;&esp;他想要收起长卷,秦深的右手却紧握着卷轴的另一端不肯松开。两人隔着六百年光阴流转,隔着绚丽冷艳、阴幽飒沓的诗鬼遗韵,一言不发地对视着,角力着。
&esp;&esp;发梢上的一颗雨水,悄无声息地滴落,即将落在第二行诗句上。叶阳辞惊急地去抓发梢。秦深则急促地伸出左手,于纸面上方险险接住雨滴,他注视那两个得以幸免的字迹,欣慰地脱口道:“截云……”
&esp;&esp;“嗳,”叶阳辞下意识地应了声,“涧川。”
&esp;&esp;秦深彻底怔住,旋即皱眉,着恼道:“本王跟你很熟吗,表字也由你随便叫得?”
&esp;&esp;叶阳辞错愕后恍然,失笑道:“是王爷先唤了下官的表字,下官同等回应而已。”
&esp;&esp;“本王说的是‘玉锋堪截云’的截云!”
&esp;&esp;“那么下官说的便是‘踏碎涧川雪’的涧川。”
&esp;&esp;这句诗分明是对方胡诌的,还要“踏碎”他。秦深噎了一口气,凝滞后缓缓吐出。他肃声道:“叶阳辞,你好大胆。”
&esp;&esp;窗外春雨初歇,斜晖穿透云层,掠过白梅枝头,荡进窗棱,晃晃悠悠地落在叶阳辞的半边脸颊与脖颈上。他的脖颈连着雪白的一小段肩窝,在锁骨处凹出了浅坑,光晕掬着清波。湿漉漉发梢上的雨水便融入这波光,又沿着锁骨边缘,流进他衣领去。
&esp;&esp;秦深耳中“叮咚”一声微响,像枝头融雪后的雨滴落入深潭,叮咚,叮咚……他嗅到白梅的幽香,网一样笼过来,要俘获那些忍不住颤动的绮念。
&esp;&esp;他在这颤动的绮念中,第一次看清了叶阳辞的模样。
&esp;&esp;叶阳辞说:“下官冒犯,王爷恕罪。”
&esp;&esp;但秦深并未听出任何怯意与惧意,反而觉得暗藏调侃,不是个正经“下官”该有的语调。
&esp;&esp;这个叶阳辞,从初次遇见他,在山坡上将扇子掷向他,就开始打他的主意了,秦深想通了这一点,顿时觉得面前之人实在狡猾,又沉得住气,竟然等到十日之后才登门。
&esp;&esp;该如何惩罚他……要接受典押的方式吗,典多少钱合适……少了显得本王悭吝,多了万一被他误解为强买……
&esp;&esp;叶阳辞见秦深仍未松手,冷脸上连眼神都是虚的。他暗叹口气,准备把心里底价再降一降:“下官确实有需要,否则也不会典押传家宝,王爷您看多少钱合适,两——”
&esp;&esp;他本想试探着说两千两银,谁料对方突然打断:“两万两银。”
&esp;&esp;叶阳辞震惊。
&esp;&esp;不止震惊于他对诗鬼的痴迷,竟然情愿花费五年的郡王俸禄,豪掷千金换取一卷真迹。也震惊于他明明有钱,还整天一副欠债八百万的晦气样,也不知甩脸子给谁看。
&esp;&esp;秦深问:“成交吗?”
&esp;&esp;叶阳辞说:“可下官短期内赎不回来。”
&esp;&esp;“三年。赎不回则是死当,届时它便归本王所有。”秦深缓缓向上卷起卷轴。
&esp;&esp;“……”
&esp;&esp;“成交吗?”
&esp;&esp;“——成交!”叶阳辞咬牙做了决定。三年内,他一定要赚到两万两银,把传家宝赎回来。
&esp;&esp;卷轴卷到最高处,叶阳辞松开了手指,神情怅然:“王爷惠存。”
&esp;&esp;秦深扎好绳结,正待说话,房门被叩响,王府管事的声音在门外道:“王爷,有要事禀报。”
&esp;&esp;秦深眼神一凝,将卷轴放回长盒中,对叶阳辞警告一句“待在这里等着,本王回来之前,哪儿也别去”,就匆匆离开了书房。
&esp;&esp;房门关闭,叶阳辞环视一圈博古架上的古玩摆件,走到一尊青铜错金博山炉前慢慢欣赏。
&esp;&esp;他不会去翻动这屋内的抽屉与柜子,一来没必要刺探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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