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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2 / 2)

他死了,皇家的血脉便洗去了污点。

天气沉闷, 青灰砖瓦的墙沿都显得比平日矮。墙下一片刀光剑影,白刃相接。

低气压使人胸口的起伏都变得更大了些。

严百丈虽跛了脚,可陈远清自重伤后身子没有将养回往日的体魄,气力有些不济, 一番较量下来, 打落花叶无数,严百丈竟没怎么落下风。

下人们端来热水, 二人浸湿了巾帕拂去额角与脖颈的汗水。

严百丈道:“侯爷愁容满面, 可是皇上又提及了良玉的婚事?”

陈远清长吁, 脸上阴云更重, 徐徐而道:“陈家没落至此, 什么风光荣耀到他们兄妹三人这里也就到头了, 族中无人, 想想贵妃娘娘……”

严百丈立即纠错:“侯爷,是惠贤皇后。”

陈远清双手叉扶着腰, 短叹:“老糊涂了。惠贤皇后与陛下有年少最至纯至真的情谊在,也落得那般光景。良玉与太子看不对眼, 先太子妃薨逝侯府又多少沾点因果,太子若因此心存记恨, 嫁去东宫她岂会有好日子过?待哪日我两腿一蹬闭了眼,她不是由人作践去?”

严百丈道:“侯门独女,族中无人,往后便少了外戚干政的忧患。良玉品性纯良,身上又有真本事, 历经战火滔天,见过苍生疾苦,这是再合适不过的太子妃人选了。再者, 将良玉拿住,北境便会乖乖听令于东宫,东宫地位稳固,国本不动,则社稷安定。”他一番说辞,尽是好处,“只是良玉……表面光鲜,一身本事尽数禁锢。你我苦心培育良玉成才,不是为了送她去做庙堂上供奉的泥塑菩萨的。”

陈远清闭上眼睛,头痛地揉了揉鼻梁。

“慎王与太子,侯爷更属望谁?”严百丈道。

属望二字,显然不是在斟酌女婿人选,而是关乎朝政的一问,言外之意是,你觉得谁更有继位的可能?

“眼下慎王看似势头凶猛,可根基还不稳,太子监国理政以来,从无错处,功绩甚伟。且不论东宫根基深厚与否,只论个人,若说谁更胜任来日国君,那便还是太子。”

无论从哪方面考量,太子都会是一个优秀的帝王,这点陈远清与严百丈心里清楚,朝臣们心里清楚,陈良玉心里也清楚。

谢渝会是一个好皇帝。

但好皇帝的评价标准与她愿成之事相悖,治乱中兴,制衡朝臣,太子的手腕与魄力她见识过了,同时也看得明白,太子继位必将以平衡作为治国之本,最忌打破平衡的“变数”,而她所行之事,无论是普及女子书学,还是变革军政,都是谢渝不可能支持的事情。

严百丈又道:“眼下慎王与东宫相争,虽说惠贤皇后大丧期间禁止选秀嫁娶,良玉的婚配可以暂且搁置,可良玉难免会被夹在中间。得找个由头将她支出去一年半载,避上一避。”

一国皇帝或皇后薨逝,是为国丧,国丧期间凡是有爵位、官衔品级的人家,三年内不应考、禁嫁娶。惠贤皇后是贵妃死后加封的皇后尊位,宣元帝一定要惠贤皇后的丧葬与皇后并重,不可有一丝一毫出入,礼部官员考虑到各方面仪制和古法,多番上奏,终缠得宣元帝答应国民为惠贤皇后服丧时间裁半,由原来的三年减为十八个月。

严百丈要找一个“由头”并不难,甚至不劳自己去想,便自己来了。

陈良玉油烧火燎地跑来,“爹,您得进宫一趟,今儿得劳您去陛下面前卖个脸。”

见一旁站着严百丈,行了师生礼,“严伯。”

严百丈点了下头,“什么事这么急躁躁的?”

“富商巨贾搬迁的风口,西岭一带的山匪劫了不少财物和人质。朝廷眼下正在物色剿匪将领,准备对那带的山匪全面清剿。”

能攒下巨额家财的不是一方地头蛇,便是朝中有靠山,甚至是沾了皇亲的。

西岭匪患一直比较令朝廷头疼,那一带山脉绵延数百里,匪徒打家劫舍抢了人,随便哪个山头一遁,便无影踪了。朝廷不是没有派兵剿过,剿了多次,端了不少山寨,可那帮匪徒怎么也打不尽似的,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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