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人质回到了幽燕号上,妊婋也跟着那大副登上了流求岛的楼船。
接下来的航行由流求岛舰队引路,幽燕号及两艘护航海鹘船随行,中间夹着江淮水师的蒙冲,航线四周还散落着多艘来回巡行的走舸。
妊婋来到对方的楼船甲板上来回张望了片刻,脚下这艘船跟她们开来的制式几乎相同,都是闽东造船厂所制,应该是司砺英当初带人从闽东港口抢来的。
“我没想到燕国也有闽东的楼船。”大副一边往前走一边转头看了妊婋一眼,“你们开来的这船是旧日官府留下的,还是自家仿着打造的?”
对于这种明着来的探问,妊婋也不回避,坦然说道:“这次开来的楼船乃是旧朝留赠,我们自家打造的新式战船都还在渤海湾里拱卫盐场,毕竟南边是你们的地盘,我们的船队若摆太大排场,显得好似是来挑衅的,所以大家商量只开一艘旧楼船外加两艘护航船轻简前来。”
那大副听了还想再问问燕国的造船水平,但妊婋却没给她插话的机会,很快又提起先前她们抓到交趾沙船的事,因南海肃清导致男匪北逃,扰了她们盐场的安宁,她连声抱怨了几句,说到流求谈结盟前,还要拿这事来跟司砺英辩个理。
那大副听她发完这一通牢骚,已把原要追问的话抛到了脑后,只是哈哈大笑起来:“我说怎么收缴来的沙船数量差了那么多,原来是往北逃去了,早知道还该多设拦截,免得蠊子一般四处乱窜。”
妊婋也转头看了她一眼,浅笑道:“虽然给我们添了些麻烦,但若不是那起屪贼,南海大司命的威风也吹不到我们燕地了。”
大副的唇角得意一勾,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挠了挠头:“诶?我方才想问什么来着……”
云峰横起
浩浩荡荡的船队向南开出了头顶那片团云,黄昏的斜阳从陆地那侧投来,将甲板上的人影拉得老长。
妊婋在这边甲板上跟大副和几位二副说了半晌闲话,也将今日晨间瞧见的江淮水师船队情况给她们讲了讲。
大副听妊婋说那边的船队几乎连成一片陆地,不禁眉头紧锁地忖度起来,这次她们截获的水师官兵都还在那艘蒙冲上派人看着,她本打算将这些人先带回流求岛,再跟司砺英一同审问,此刻听闻江淮水师声势浩大地开出近海,她感到有些不妙,于是转身说自己要往那艘江淮水师的蒙冲上问问抓来的几个“红毛”。
“招待客人用些吃食,我去去就来。”大副丢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妊婋此刻已看出司砺英本人没有来,整个船队现在是大副做主,她摸摸肚子对那几个二副说道:“还是大副想得周到,我确实饿了。”
这时,楼船下方的几艘炊船上正好飘起缕缕烟雾,炖菜的香气顺着船身爬上甲板。
因楼船上不能使明火,风浪大的时候大家都吃冷食,通常是一日两餐,也没有固定的开餐时间,大家在上午和下午寻个轮值空隙,与相熟的人三三两两随便坐下来吃各自的豆饼和腌鱼酱菜,就算是一顿饭。
只有海面风平浪静的时候,随队的几艘炊船才会开火做些闷罐炖菜,今日海浪平稳,又加上大副吩咐招待客人,所以几艘炊船都开起火来,不多时,楼船两侧搭起艞板,一罐罐闷煮好的热菜被抬到了这边甲板上。
妊婋她们的幽燕号这次出海仅有一条海鹘船上配了小灶,却不是用来做菜的,而是紧急情况下炖汤煎药用的,所以妊婋等人这一路行来吃的全是冷食,今日她到了这边船上才终于瞧见了热菜。
这日炊船上抬来的菜叫做“海错瓮”,是盐酒煨熟的鱼虾贝肉及干菜杂烩,跟着闷罐一起送来的还有几笼茯苓糕,妊婋在这边甲板上饱餐了一顿,饭后又有位二副给她递了一个长条果子,说这叫做“甘蕉”,妊婋头一回见,学着她们剥开皮咬了一口,绵软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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