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船上到底时间有限,妊婋会说的也不多,于是打完招呼又笑嘻嘻地换回官话:“临上岸前学了几句,也算是入乡随俗罢。”
司砺英哈哈大笑起来,抬手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婋帅有心了!”
先时妊婋对大副自报家门说过自己的名字,但只说自己是燕国使者,她们这次所带国书中的落款也不再是从前出使宸国时的十二君名姓私印,而是改换成了一枚上元府大印。
今日被司砺英这一声“婋帅”直接点破她的身份,倒叫妊婋有些意外,看来南海并非如她当初设想那般对燕国一无所知。
这时,其余大小船只也都陆续在这边港口上停靠下来,包括幽燕号和那两艘护航海鹘船。
大副跟司砺英打完招呼后,转身带人往旁边查点回港船只,司砺英抬手请妊婋一起往幽燕号停靠的位置走去,她们身侧众人也跟着簇拥上来。
流求岛北端这处港湾修建得很是宽阔,可以容纳十艘楼船同时停靠,妊婋看着港口边停满的大小船只,又想起她们渤海湾港口上稀稀落落的旧船,她在心中暗暗想着,定要尽快偷些造船修港的技艺带回去,争取赶在朝廷着手北伐之前,让自家港口的海防船队也能像这里一样威风。
“这里不是我们主要的对外港口,船位稍显局促。”司砺英一边走一边悠悠说道,“等卸完船,我叫她们挪走一半,好叫你们停宽松些。”
妊婋眨了眨眼,合着她方才向往的港口在司砺英这里竟还不够看,随即她又想了想,司砺英手下众人平日里主要都在南海活动,重大港口也一定都建在岛的西南侧,而这次大副带去北边打探江淮水师的队伍,恐怕也都还不是主力。
说话间,她们已走到了幽燕号前,船上艞板才刚放下来,圣人屠和千山远等人正站在甲板围栏边,看见妊婋走过来,都在上面朝她挥手。
妊婋也朝她们回了一挥手,然后转头对司砺英说道:“我们这次南来带的礼,还请大司命上船一观。”
司砺英爽快点头说一声“好”,回身叫了几个人与她同去,其余的则在埠头等候。
幽燕号虽然往岸上搭了艞板,但船上众人都没急着登岸,比起其余船只艞板上不断传来水手们下船的脚步声和嬉笑说话声,幽燕号船侧空荡荡的艞板显得有些肃寂。
妊婋抬手请司砺英先走,随后才往前跨出一大步,踏上了登往幽燕号的艞板,二人并排走着,身后跟了四位司砺英手下管事的娘子。
几人在艞板上行了不多时,走到幽燕号甲板边缘,圣人屠和千山远等人都在这里等候迎接,与她们站在一起的,还有位头梳三条簪的中年女子,正是几天前大副带走妊婋时,被千山远请上幽燕号的那名人质。
那女子此刻红光满面,看来这几天在幽燕号上过得还不错,眼看司砺英来到了这边甲板上,她也往前迎了一步,伸手接了司砺英一把。
司砺英握了握那女子的手,又拍拍她的肩膀,倒没说什么别话,只转而跟圣人屠等人打起招呼来。
先前妊婋递给大副的那封国书,司砺英早看过了,大家也没在甲板边缘过多寒暄,彼此厮见毕,便由圣人屠领着众人,往货舱去看她们这次从燕北带来的国礼。
对于前往货舱的路,司砺英熟悉得很,因为她们西边港口里也停着三艘跟幽燕号一模一样的大型楼船,都是三年前从闽东抢来的。
随着她们顺楼梯往货舱走去,司砺英隐约闻到了一股生铁特有的锈腥气息,这让她不禁有些激动。
最近这几年,她们在流求和琼州二岛都没有发现什么像样的铁矿,只能靠海上商路抽成截留,然而随着她麾下舰队规模逐年扩大,海上能够截获的生铁量已无法满足她们的日常所需。
虽然造船本身并不需要太多铁,但平日里她们在海上常用的勾叉刀矛,因海水腐蚀的缘故,小心维护之余也还是要经常更换,加上岛内开垦荒田亦需要大量铁质农具,因此她们对于铜铁的需求一向居高不下。
显然朝廷也很清楚这一点,为了让司砺英的舰队能够持续维护南海平靖,朝廷往南的商船会为司砺英准备一些生铁,但司砺英明白她们无法长期依赖朝廷供给,哪天朝廷准备收拾南海了,只需先断了海上生铁,就能大幅削弱她们的战力,进而轻松拿回南海的控制权。
尝试摆脱朝廷给她套的枷锁,也是她先前亲自接待黔南来使刀婪的重要原因,纵观南海周边陆地,现成有大量铁矿的地方唯有交趾北部。
过去司砺英等人在岭南讨生活时,因常在盐场附近走动,对于海盐的目的地黔南也多少了解一些,知道黔南除了不产盐外,铁矿也少。
这两年眼见黔南自治军不惜代价地攻打交趾,司砺英很清楚黔王此举可不是为了明面上说的什么征讨黔滇叛民,舍乌这样玩命向南扩张,必是为两件事,一则为盐,二则为铁。
而刀婪先前与她谈的条件里也提到过,等她们联手平定了交趾,就可以为两岛提供大量生铁,这铁自然是交趾北部矿中所出。
但是鉴于先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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