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孟塬镇内仍然没有顺军,顺军如同昨日一般并没有设置任何的防守。
李定国勒住缰绳,身后的一众亲卫也是齐齐而停,战马在雪地上踏出凌乱的蹄印。
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这片陌生而又熟悉的土地。
虽然早先他已经看过了沙盘和舆图,但是这一切都远没有眼见为实来的更为准确。
“传令各营,按照预定计划进入孟塬镇。”
李定国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清晰。
“依托镇内废墟,周遭地形,各自开赴预定位置,快速构筑临时防线!”
军令既下,令旗挥舞之间,河南镇第五师下各营的军兵在接到了旗号之后纷纷行动。
不同于两翼的第六、第七两师,第五师是完完全全的线列步兵师,所有的军兵都是清一色列装海誓铳。
除了军官腰间的佩刀,仅有少数士兵配备了匕首短刃作为最后防身之用。
孟塬镇内外的地形与废墟早在昨日就被侦察清楚。
参谋部结合详尽的舆图,已经完成了周密的部署。
李定国现在亲自察看了孟塬镇的地形,没有发现任何疏漏,这才下令部队按计划进入预定阵地布防。
各处要冲与制高点相继竖起了靖南军火红的战旗,在淡薄的雪幕中格外醒目。
工兵们迅速进入废墟,开始清理射界、加固工事。
铁锹与断壁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与左右两面隐约传来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山雨欲来风满楼。
雪花飘落在不断行动的靖南军军兵身上的铁甲上,很快积起薄薄一层。
李定国抬起头,目光越过了纷飞的雪花,投向了远处的棱堡,眼眸之中并没有半分的急切。
远处。
远方的棱堡上,各色令旗正在频繁挥动。
从塬西传来的嘈杂声越来越清晰,显然守军已经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
时间在风雪中悄然流逝。
两翼的战事愈演愈烈,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如山呼海啸般传来,与这片诡异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
中央棱堡内,袁宗第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那些登上黄土平台后,在孟塬镇内偶尔穿梭却毫无进攻意图的靖南军士兵,眼中满是困惑。
靖南军依托孟塬镇的废墟构筑防线,这本在情理之中。
这样即便前方进攻受挫,好歹也有个接应之所,不至于演变成大溃败。
但防线已然构筑完成长达半个时辰之久,靖南军却是迟迟没有见到任何进攻的迹象。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袁宗第心中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在隐隐作祟。
就在这时,一阵更为凛冽的寒风卷过,卷起了风中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
袁宗第下意识的紧了紧了身上的大氅,双目微微眯起,抬手挡在眉前。
而后的下一瞬间,袁宗第整个人彷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突然僵在了原地。
远方的土塬分界线上,一个个黑点正缓缓升起。
起初只是模糊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但随着它们不断升高,那些黑点逐渐显露出狰狞的真容。
刺骨的寒意此刻已化作实质的冰锥,沿着袁宗第的脊梁一节节攀升而上。
袁宗第张了张嘴,喉结艰涩地滚动着,却发觉喉头像是被冰碴堵住般发不出半点声响。
越来越多的火炮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一门接一门黝黑的火炮从塬下被推上高地,密密麻麻的排成一道几乎望不到尽头的黑潮。
无数面赤红色旌旗在炮阵后方狂乱翻卷,像极了泼洒在雪地里的凝固鲜血。
神威!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火炮碾过薄雪覆盖的坡地,在孟塬镇西的棱堡之中,一众的顺军军卒神色皆是越发的恐惧。
起初只是低沉的骚动,如同水波般在阵地间传递。
不仅仅是作为顺军主将的袁宗第看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景象。
那些趴在矮墙之后,隐藏在射击孔内的顺军军兵们也同样看到了那黑鸦鸦的炮阵。
他们脸上的血色随着炮阵的不断推进正一点点褪去,开始被一种僵硬的惨白所取代。
一双双紧盯着远方黑潮的眼睛里,最初的警惕和战意,已经彻底难以置信的惊骇与难以抑制的恐慌所取代。
“这……有多少门炮……”
一名顺军老卒嘴唇不受控制的哆嗦着,握着弓箭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已完全失去了血色,不住的颤抖着。
他身旁的哨官久经沙场,勉强保持着军官的气度,强自镇定。
但是那微微颤抖的腿脚,以及喉头不住上下滚动的吞咽,都暴露了其内心的惊惧。
恐惧如同瘴气中的毒草一般,伴随着凛冽的寒风在一众顺军之中飞速的蔓延着。
望台之上,一名顺军营将面色惨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每一次吸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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