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末尾的问句隔了半分钟才发来,像在怕惊扰什么:
【你……能来吗?要是状态不好,我先跟温然姐对接也行,等你调整好……】
岑唯盯着“温然”的名字,指尖在屏幕上蹭了蹭。
这个名字在摄影界并不算陌生,不仅仅是灵气的拍摄风格,更是因为其早年间和前女友分手的花边新闻。
陌生的人,坦然的身份,还有遥远的地方——
像一道突然裂开的出口,能让她暂时逃离现实压抑,逃离晏之那些“体面”的回避和没说透的冷战。
眼泪没预兆地涌上来,砸在屏幕上,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两个字,发送时手都在抖:
【我来。】
刚发出去,沈若的消息就弹了回来,带着肉眼可见的雀跃:
【太好了!温然姐刚加我微信,我把她推给你,她还说想先跟你聊聊拍摄思路,说特别喜欢你之前拍的女工镜头!】
很快,微信提示“温然请求添加你为好友”,备注栏写着“拍摄合作,沈若推荐,期待和你一起记录她们的故事”。
岑唯点了通过,温然几乎秒回:
【岑导,我明天先去山区踩点,把拍摄对象的作息和附近的拍摄点整理好发你,你到了咱们直接对接,不用走冤枉路。】
语气干脆又热络,没有多余的试探,岑唯回了个“好,麻烦你”,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她打开行李箱,动作急促得像在赶时间。
叠衣服时,指尖摸到那条红围巾,是过年时晏之送的。
岑唯盯着围巾看了两秒,猛地攥紧,扔进床底——
她不想带任何和晏之有关的东西,不想在山区的风里,还想起那些“只是搭档”的冷意。
护肤瓶撞在行李箱壁上,采访手稿散了一地,她蹲下去捡,却看到最底下夹着张便签,是晏之的字迹:
【王姐那段采访,记得补问她女儿的近况。】
岑唯的指尖顿在便签上,眼眶又热了,她把便签抽出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再把稿子胡乱塞进箱子。
直到东方泛白,行李箱终于被塞满,拉链拉到一半卡住,岑唯用力一拽,咔嗒一声,扣锁扣上的瞬间,她才发现自己的指甲裂了道小口,渗着血珠。
早晨七点,楼道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岑唯拉着行李箱轻手轻脚地出门,连鞋跟都尽量贴着地面。
她怕吵醒隔壁的晏之,更怕再面对那种过分体面的对视。
可她的手刚碰到门把手,隔壁的门就开了。
晏之站在那里,身上披的还是昨晚那件浅灰色外套,领口皱巴巴的,头发乱得没整理,眼下挂着厚厚的黑眼圈,像一整夜都贴在门后听动静。
两人隔着半米的走廊对视,阳光从楼梯口照进来,落在岑唯的行李箱上,映出贴在上面的小贴纸——
那是之前两人一起去文具店买的,印着小小的摄像机图案,现在却显得格外刺眼。
“你要出门?”
晏之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像吞了砂纸,目光落在行李箱上,没敢看岑唯的眼睛。
岑唯避开她的视线,手指把行李箱把手攥得更紧,指节泛白:
“沈若说晔山的拍摄对象定了,我去半个月。”
顿了顿,她刻意加重语气,像在划清界限:“平台找了当地的女摄影师一起,叫温然,拍了三年女性题材,熟得很,不用你担心了。”
“温然……”晏之的眉梢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攥着门把的手猛地收紧。
她自然也听说过她的故事,温然的名字轻轻戳中了她最不敢面对的点——
她连承认两人的关系都要藏着掖着,而岑唯即将和一个坦然面对自己身份的人,在遥远的山区并肩工作。
她想问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最克制的试探:“她……对你的拍摄风格熟悉吗?会不会有理念上的分歧?”
岑唯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这种关心工作却避谈感情的体面,比争吵时的冷战更疼。
她抿紧唇,语气冷得像冰:“她看过我的片子,说很喜欢。理念合不合,不用麻烦你操心,我们会自己协调。”
“我……”晏之想说“我不是操心工作”,可话刚出口,就被岑唯转身的动作打断。
行李箱的轮子在走廊上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晏之心口,带着沉甸甸的距离感。
那距离里,有半个中国的路程,还有一个她不敢坦然面对的、关于身份和关系的刺。
她靠在门框上,看着那道背影一步步走进楼梯口,直到再也看不见。
走廊的声控灯灭了,黑暗裹住晏之。她慢慢走回屋里,看到玄关的鞋柜上,放着岑唯没带走的钥匙——
是之前她配给岑唯的,方便她来自己家煮早餐,现在却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钥匙链上还挂着个小狗挂件,和岑唯家玄关画上的一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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