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低血糖,输完这瓶就可以回去了,你们两个不用特地跑这么一趟。” 她还从没享受过宁茵为自己的事着急慌乱的情景,以前遇到再多事也都是由两个哥哥出面解决,总之,这个母亲从没露过面。今天这么郑重其事,沈昱宁突然生出了点受之有愧的心思。 宁茵站在一旁默默打量她,一张本就小的鹅蛋脸被折磨的苍白,没有血色,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也瘦得过度,仿佛一碰就要断掉。 沈昱宁 1 米 67 的身高,如今体重也就九十多斤,怎么看,都是受了很多苦。 这一瞬间,宁茵内心涌出些愧疚的情感。 为眼前的几乎只剩下一副骨头的女儿,也为自己不管不顾她这么多年,甚至还动了些插手她感情这样的心思,宁茵彻彻底底恍然自己是做错了太多。 她开口,声音里满是心疼。 “明天晚上去东弥,煲汤给你补补,你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了,我把你生这么漂亮不是让你年纪轻轻就活得像个苦行僧。” 宁茵从手提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放到病床前的床头柜上,末了转过身,言辞激烈地看向状况外的顾逢晟。 “你明天也去,她就听你的话,你帮我说说她!” 这话说完,就拽着一脸意外的沈谦晔飞速消失在病房。 沈昱宁反应过来后笑了笑,拿起那张薄薄的黑色卡片,人生第一次觉得她妈这么有喜剧天赋,冰释前嫌这样的事也能说得高高在上,还把自己放在台面上不肯下来。 “其实宁阿姨一直都很关心你的,他们长辈都是这样,表面不说,可心里是一直记挂着你的。” 顾逢晟也难得看沈昱宁这么高兴。 以前她还小时,就很不愿意跟他提起宁茵,那时候沈昱宁固执己见,认为父母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全然只顾着自己的利益而放弃维护家庭,她从记事起,就以为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父母在她眼中,不过是户口本亲属栏上的关系证明,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没有给过她。 到了今天,沈昱宁也能贴近那时候他们两个人的想法尽量去理解他们了。 人长大后学的是宽容,对自己宽容,对周遭所有人都宽和。 - 回去的路上,沈谦晔开车,宁茵坐在车后座,脑海中翻来覆去想了许多事。 最清晰的,当属两个月前在寺庙,顾逢晟见她时对她说的那一番话。 他说:“阿姨,昱宁走到今天是当初因为我的缘故,要不是因为我,她不会执意学外语,也不会执意进了外交部,她竭尽全力想向众人证明自己不是靠着家里往上走,所以选了最艰苦连抽签都没人愿意去的非洲,瞒着所有人,在那一待就是四年,每天提心吊胆的工作,甚至受了很多次伤。” 宁茵听到话末尾,捕捉到关键信息,手中正在转动的佛珠突然停下,下一秒,她看向顾逢晟欲言又止的面庞。 他犹豫着,话里多了些后悔。 “是我毁了她原本美好祥和的一生,也毁了我们两个之间可能会有的很多可能。”顾逢晟讲起从前,百感交集。 看着宁茵自始至终都没开口,他在身后攥紧拳头,打算做最后一搏。 “可我是真喜欢她,我心疼她从小到大众星捧月可依然还是孤独缺憾,所以我想一直陪着她,当年那场车祸,该死的人其实是我。” 他自戳伤口,丝毫不在意将鲜血直流的创面暴露给旁人看,也正是这份勇气,让宁茵松了口。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总是放不下,这样折磨的只有自己。” 她作为一个长辈,也作为一个过来人,不希望看着他们固步自封,甚至因为当年的事折腾自己到如今,沈昱宁放不下,顾逢晟也放不下,宁茵是真心疼。 心疼他们两个至今都困在那场雨里出不来。 也心疼,那场雨一下就是这么多年。
青葱过往
17 岁,沈昱宁人生路上的分界点。
遇见顾逢晟之前,她一直犹如行尸走肉在世间混行。
中考前夕,沈昱宁发现了父母离婚的事实,也因为这场过大的灾难使她无法承受,所以中考考得一塌糊涂,成绩创造了沈家历史以来的最低,高中被迫疏通关系,上了个离家近的公立学校。因为这,一起长大的那些人没少嘲笑她,明里暗里,都讥讽过她数次,但她不为所动,成绩这东西,也奈何不了她。
为此,沈岳南把她接回寿泉大院严加看管,主要是学习,连着请了许多个老师都束手无策,不是被她气走就是无能为力。
沈昱宁当时叛逆期,叛逆的有点彻底,甚至跟人学了骑摩托车,最后差点没出事故,沈谦叙在国外读书,请假赶最早的一班飞机回来,语重心长的劝说,倒也只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
这大小姐,却依旧我行我素。
跟顾逢晟重逢,大概也是命运中安排好的冥冥注定。
那天是暑假最后的一个周末,沈昱宁气走最后一个补习老师后被老爷子押解在侧厅写反思笔记,百无聊赖的时候,听见前面的会客厅欢声笑语,忍不住好奇,悄悄溜过去看,透过雕花花架去看,顾逢晟坐在两个老人右手边,身形挺拔,一个背影都看得她着迷。
此后很多年,她都很难形容这一天。
像是宿命般的遇见,满满当当的人生书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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