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愈合了吗,给我看看。”肖誉逐渐清醒过来,半眯着眼睛像在发呆,又像在思索:“已经好了。”“让我看看。”季云深说。屏幕先是黑了一瞬,而后传来窸窣声响。肖誉撩起睡衣下摆,把手机绕到了背后。但是那边拉着床帘,光线非常昏暗,季云深凑近了也没看出什么名堂。肖誉没有骗他,确实已经结痂了,但他念随心转,总觉得椭圆形的牙印又红又肿,越看越狰狞。冰水的作用延迟发挥,这会儿一下浇灭了欲|火,他一声不吭地挂断视频——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好?是肖誉太娇气,还是他上次咬得过了头?转天早上,肖誉醒来后习惯性地摸手机,枕头边却空空如也。他在床上找了一气,最后在pi股底下发现了已经捂热乎的手机。昨晚他竟和季云深通话半个小时,还好他不记得聊天内容了,那场面只要想想就很诡异。下楼去上课时,肖誉在宿舍楼下碰见了丁颂,丁颂送来一本曲谱,很薄,和学生守则差不多的厚度。“这是?”肖誉今天穿了一件黑衬衣,这么热的天还把扣子系到了最上面,衬得一张脸又白又冷,比开会的老总还要板正。再加上那严肃得不行的嘴角,活像个呼呼冒冷气的空调。丁颂看得发怵,说话时带了些讨好的意味:“这是你在环树的兼职任务啊。季总为这本曲谱找了很久的乐手,有时间你可以先练练。周末就可以进棚录音啦。”“我知道了。”肖誉说,“谢谢丁助理。”丁颂呆站在原地,惊得说不出话。他没看错吧,肖誉刚才好像笑了——也不能算笑吧,只是嘴角动了一下。他像一朵得到阳光照耀的花,哪怕是一点微光,也绽放得格外灿烂。到了教室,肖誉随手翻开几页,这本曲谱叫《微蓝深蓝》,里面只有十个章节,好像并没有特别之处。一本名不见经传曲谱,季云深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选拔乐手?周末一大早,肖誉坐地铁到了环树。环树负一层分布着大小不一的录音室,因为是单人任务,所以他分到了最小的一间。不过说是最小,房间里却放着一张三米长的沙发,剩下的空间依然很宽敞。 都没录完。好在制作人非常耐心,指出几处需要注意的地方,让他先吃午饭休息,下午再继续。他有种深深的挫败感,推门出去,见门口等着一位小助理,对他恭敬道:“肖先生,季总在门口等您。”本来就丧气,再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咚”地一声砸进肚子里,情绪直接摆在了脸上。
门口果然停着一辆劳斯莱斯,他嘴角一垂,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季总。”“这么多天没见,想我了吗。”“季总日理万机还抽空看我,劳您费心了。”他说话时口中像含了一块儿冰,语气平平又阴阳怪气,存着什么心思便昭然若揭了。“不费心,我正好也要吃午饭。”说罢,季云深捉住他的左手用力一拽,便把人拉进自己怀里,看着他蹙起的眉峰哑然失笑——和打视频电话时判若两人,这么大的反差,得是多不想看见自己呢。司机启动车子,问道:“季总,去哪里?”季云深思索一会儿:“去月山居吧。”这个名字很有迷惑性,以至于肖誉下了车才恍然大悟,月山居竟是西餐厅。想起上次在卡萨之春不愉快的就餐体验,他霎时间生出想逃的冲动。侍应生躬身站在桌旁,礼貌问道:“季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老样子。给这位先生也点一份。”季云深不紧不慢地点菜,末了,又嘱咐一句,“这位先生要全熟。”肖誉手指一顿。察觉到季云深投来目光后,他有些脸热,马上继续划拉屏幕。上面的字却变成晕开的小墨点,一个挨着一个,叫人看不清晰——季云深竟然记得他不吃夹生的肉。“上午在录音棚还适应吗?”季云深问。眼神闪了闪,肖誉平淡道:“还好。”季云深扫他一眼,他小臂架在桌上,两只手托着手机,手指交错着挤在手机背后,指关节纹路很淡,指甲下面透出健康的粉红色,食指和中指还有弯弯的月牙。虽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眼球却一动不动,显然是借玩手机掩饰失落。两个人心照不宣,季云深唇角微弯:“下午我让人过去帮你把把关。”饭菜上桌,肖誉面前放着一个长宽五十厘米的方形浅盘,九宫格的分区使菜品泾渭分明,一目了然——五格肉、三格素、一格米饭和额外的一碗浓汤。和季云深那盘的区别在于,他没有生鱼片。季云深做了个手势,说:“这家的菜品很不错,应该比卡萨之春好一些,尝尝?”肖誉“嗯”了一声,神不守舍地切分牛排,过了一会儿,他问:“录制期限是多久?”“不急,月底录完就好。”肖誉脸色一沉,胃口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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