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岘深深看她一眼。
赵幼澄一点不怵他:“听说裴大人对曾定亲的女娘子情深意重,真是可惜了。”
裴岘皱眉:“你又想说什么?”
昏暗中,她仰头看他:“只是想不到,裴大人能在忠义候大婚之日,独自饮酒消遣。可见这话是假的……”
她突然靠近,身上的香气几乎笼罩了他,他眸色深深,不动声色问:“谁告诉你我喝酒了?”
赵幼澄见他没否认,更生气了。
冷笑:“裴大人原来喜欢寡淡的刘女娘子,真让人可惜。”
她屡屡提起刘小娘子,他偏偏不解释,由着她误会。
此刻她歪着头,雪白的脖颈儿晃得他几乎眼晕,不同其他人的华丽,她向来喜欢素净,脖子上只是戴了一只平安符,章嬷嬷缝的一个小小的三角,用一根细细的红线穿起来戴在脖子上。
香炉的盖子被她歪在一边,她的衣裙带风,带翻了香炉的盖子,她回神来不及去接,却见裴岘见势,瞬间抓着她的肩膀,探过去,将香炉勾起来,她被他连带的倒仰跌在他身上……
他低头看着细胞脖颈上那根红线,实没忍住伸手轻轻一扯将线勾起,连带着露出的平安符一并勾到了手心里。
赵幼澄根本没察觉,只管拉着他免得自己摔倒,下意识仰头看他,睁大眼睛。
裴岘见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转手平安符就到了他手中。
赵幼澄丢了平安符都不知道,等站稳后怒目瞪着他,大概是因为他的动作太突然,又或者是害羞,故意虚张声势,
说话刺刺的:“真是可惜了,偏偏人家中意少年郎君,裴大人上了年岁,不得小娘子喜爱……”
一张利嘴,真是毒的不能再毒。
裴岘定定看着她,半晌后突然豁然一笑。
赵幼澄被他的笑意惊住了,大概是没见过他如此舒心的笑过,大部分时候他都肃着脸。
正当她呆楞的时候,他已不动声色握着手中平安符。不再和她痴缠。
“下次见,再这么没大没小,就要用戒尺让你长记性了。”
说完也不等她说话,大步出门儿去了。
赵幼澄脸一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气闷散了,没有总之很不忿反驳:“我又没惹你不痛快,你凭什么拿我撒气!”
裴岘攥着手里的平安符,将眼睛里的暗涌压下去,听着她在身后呱噪,丝毫不反驳。
太后娘娘寿辰将近,礼部已经在准备,听说傅嘉宜又被召进宫帮静义公主一起操持寿辰事宜。
礼部的那位薛郎君来府上请见赵幼澄,问:“不知殿下可有吩咐?”
赵幼澄不明所以:“没有。皇祖母寿辰由陛下统领,礼部筹办,我帮不上什么忙。”
薛礼也有些被她搞蒙了,按理说太后娘娘寿辰,就是她大出风头的时候。
她的寿礼早已准备好了,在去年北上之前,在姑苏就准备好了。一架红漆木胎六曲屏风,上面的画是仙鹤延年。
她既不想太突出,也不想太落后。
这件旧物刚刚好,尤其是她眼下和皇祖母的关系,送这件最合适。
她和皇祖母不可能和好,但她也不想总被威胁骚扰。
薛礼的意思是礼部奉上各地官员的贺礼,总不好越过贵人们去,尤其是这位长公主殿下。
薛礼也是因为赵幼澄之前没有为难他,就特意给赵幼澄这个方便。
见她好似不甚在意,以为她年幼没明白,便细细分说:“这次就比如,忠义候的贺礼是一顶冠,镶嵌着十二颗东珠,佐以各色宝石,垂以璎珞的桂冠。
忠勇侯是一套烧纸的瓷器。”
薛礼的意思很明白了,原来是来给她告密来了。
赵幼澄觉得他实在是个妙人,笑起来说:“薛郎中不必担忧,贺礼只管带去就好。皇祖母不会和我计较。我和皇祖母只见无需这些虚礼。”
薛礼见她心里有计较,也无可奈何虽然有心教她几句,比如皇家亲情哪有那么简单,你势单力薄更应该向太后娘娘靠拢之类的。
可惜赵幼澄没有给他机会,让他有些遗憾。
等人走后,赵幼澄还在想,周聿昭为了太后的寿礼,怕是费了一番心思。
但她不在意这些,让他们花心思去吧。
三月十五日放榜,京中处处是闹事,阊阖门外大街上人声鼎沸,更是挤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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