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将她的体质完全改变了。
作为先帝长女,自她之下便只留有一位血脉至亲的皇弟,年岁尚小,周粥只能自承其重。
既然对谁都不能说,那么周粥便更只能封闭自己,不敢去付出与回应任何感情。把爱人蒙在鼓里做一个白头偕老的梦,到最终不过几载就要死别,岂不是徒为情伤?
倒不如一心帝业,没准儿还能在青史上留下两笔痕迹,也算没白来这世间走一遭。
这些千回百转、暗藏多年的心思,周粥当然不会说出口,也并不知能从何说起,更不曾指望一个不懂人间事的小醋精能懂。
“灵花?”
她眼中的“小醋精”倒也确实没往这方面琢磨,只是沉吟着重复了句,思忖这三界之内可称之为“灵花”的花类仙品无数,但能强行弥补魂力,逆转寿元的,却是闻所未闻,可谓有违天道。
既然有违天道,那必然是早有人以身代之,偿还了代价……
谈不上好奇,但沈长青还是起身移了尊步,单膝支地地在周粥面前矮下身,右掌覆上她的额心。后者倒也难得配合,只不过到底是酒劲未过,青芒大盛下也不闭眼,就直愣愣地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瞧他。
以法力游走探查了一番,和上次的结果一样,只能感知先天魂魄残损之症,却并未探视到有什么灵花在其体内作用。沈长青抿唇收了手,对上周粥的那双眸子,或许是还带着泪光的缘故,显得格外澄亮稚气,心底一时间竟生出愧歉之意。
“可能是吾位列仙班时日不久,才不知那灵花来历。待此间事了,吾回天庭复命时,可替你问问有无同僚知道此花……”
“所以就是没戏了吧?”周粥苦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对沈长青这么了解。
他若是含讥带诮地刺她一两句“巫灵族的传家宝也没什么了不起”、“寿元岂是凡人自己可以预料”之流的话,那没准儿这世间还真能再找着那么一两朵能给她续命的灵花,好歹能让她活到年过半百。
可他现在浅浅地蹙着眉,却把语气放得那么柔,语调放得那么缓,看似说着颇有希望之词,但周粥明白那便是彻底没机会了。
被周粥这么毫不含糊地揭穿,沈长青没能去反思自己的言辞拙劣在哪儿,只是透过她此刻因醉酒而绯红的双颊,仿佛望见了今后会出现在那上边的苍白病色,在心底陡然涌起一股强烈而深沉的悲哀,分明全然陌生,又似已暌违千载。
这已是他今夜第二次凛然心惊。
周粥却不管他在想什么,酒劲一阵阵的上头,就福至心灵地扒拉住了他的袖子,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不过朕觉得你可以——”
“什么?”沈长青下意识问。
“朕觉得可以喜欢你,也可以和你生个皇太女!”
屋内有片刻死寂,之后就是沈长青又重又急的呛咳声:“咳!咳咳咳……”也不知是惊的,恼的,憋的,还是臊的,总之比起周粥,他那脸那脖子,还有那耳根子,倒更是像喝醉酒的那一个。
这么大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天庭月老殿中正透过姻缘镜边吃瓜,边实时欣赏世间痴男怨女故事的月老。被他随手摆在一旁的问卷突然星芒大盛,业务能力的满意度蹭蹭上涨竟有爆表之势,搞得姻缘镜都受了干扰——
“这真是,好戏刚开始呢,搅得老夫看不了……”
月老把一双绿豆眼睁成了蚕豆大小,起身走到那问卷前,似是不满又似是惊叹地连连啧啧,抓了一把红线,把那问卷来了个“五花大捆”,姻缘镜上的画面这才恢复,只不过还是受其感应,把频道自动切换到了下界持卷的沈长青那里……
只见他咳完之后,两指一并划过袖间,索性把半截袖子留给了周粥,好像是生怕拽袖子时还得拉拉扯扯,失了清白,给对方以可临幸之机。
撕拉一声,沈长青又退回了桌边,才勉强维持镇定道:“你好歹也是真龙天子!休得这样胡言乱语,亵渎仙神!”
“……”
而周粥则是低头瞅着自己手里的半截袖子,开始酝酿情绪。
话本里都说半人半妖的孩子往往是逆天的存在,即便她的妖怪爹仅仅是一只字面意义与实际意义上的弱鸡,这混血的孩子都能变成一只捉鸡的鹰。那么以此类推,周粥觉得自己和沈长青的孩子应该能免于先天不足,说不定还可能拥有极强的体质和法术。
半人半醋什么的,没准儿还是会酸,但多熏香多佩香囊,就可以遮掩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她好不容易酒后吐了个真言,并想顺便鼓起勇气,再酒后乱一下那什么,倒是没想到这醋精还不乐意了!
“是啊,就没见过这么惨的真龙天子,短命不说,从小到大也不敢喜欢谁,现在好不容易看上个来报恩的醋精,结果人家居然宁可断袖也不肯从……生无可恋啊……”
说着说着,仿佛悲从中来,周粥把脸埋进了那片袖子里,“呜呜呜”与“嘤嘤嘤”交替从袖间传来,好不做作。
沈长青听得头疼,闭眼狠狠按了按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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