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陡然雷声大作,司徒潇如惊梦一场,他被雷雨声彻底浇透,清醒扬出手中忆生剑, 锃亮的锋尖所指琉璃剑宗, 徐程顿时惊慌失措,沉痛捂脸。忆生剑在虚空横断雨帘, 滑出一道溅水的渠, 他嘴角一抹冷笑,剑峰已绕指万刃山, 听他冷厉大喝一声:“回器宗!”领头将士一脸严肃:“众弟子听命——回器宗!”刹那间,徐程紧绷的一根弦, 如释重负, 松了一口悬掉的气, 立正身形转口便叫人:“糟啦司徒潇!你还未教他如何启动机甲人?”司徒贤败仗呼叹。前方顶着瓢泼大雨的司徒潇, 拽稳方向, 神色不豫,不予回答。因为越秋河早就知晓,十二机甲美人只听命于他司徒家,纵使遭受对方主动攻击,十二机甲美人未得主人命令也只会避闪,回归主人身边。然而,越秋河根本也没有另扑一方求生,他行至不远,随即倒回,将追来的何夕良引向另一个方向。昏暗如夜幕来临,越秋河停在一片荒芜之地,湿透的发丝衣物全贴在身体上,寒意逼身。身后一片御剑追来的琉璃剑宗弟子,至少几百号人,在雷雨声中气势磅礴,一双双如同鹰隼锐利目光,穷追不舍。可惜团团围攻的是自家人,如此场景,越秋河苦笑出声。何夕良落地只见他一人仗剑而立,身后站立十二机甲美人犹似活人,神态冷厉,静候听命。何夕良深知上当,欲调转方向追赶,随即被越秋河挥出的幽荧剑挡住去路。“夕良,你别追了!你刚任圣尊之位,何必如此,息事宁人不好吗?”幽荧剑随即回握淌雨的手中,越秋河在雨声中拉长了尾音。“秋河,你还有机会,回来吧,我们一起掌管琉璃剑宗,和以前一样,器宗不肯归于管制,我若不杀鸡儆猴,任由他为所欲为,那圣尊又有何意?”“轰!”一道雷鸣闪电,陡然惊现,生生劈在中央,照亮了双方的身形神态,不知是久未蒙面,还是各自心思变故,熟悉的陌生已经悄然蒙在这场风雨雷鸣中。左拳紧握,右手幽荧剑缓缓扬起,越秋河神色变得冷峻,“器宗玄门武器数不胜数,你有想过两宗相战,必然天下大乱,就因杀鸡儆猴,那战死的弟子何辜?天下百姓何辜?”“何辜?秋河,你久居白云间,不问纷争,器宗司徒家早就想安坐巅峰,对战乃迟早之事,你原本就不该放他走,牵制他就是为了不出一兵一卒的策略,事已至此趁他有伤在身,一举拿下,岂不减免伤亡?”何夕良言词句句在理,听得越秋河不知道该相信谁。司徒潇心情倨傲,却甘心受司徒贤的管制,就算他无心,司徒贤却不好定论。
“夕良,关押司徒潇多日,你以为器宗弟子都是懦弱畏缩之辈?他们上千精锐机甲早在琉璃剑宗百里外埋藏好,为何迟迟未攻上琉璃剑宗,就是在等司徒潇的下令。可是,尽管你们对司徒潇动了私刑,他也没有下令。夕良,你背后到底藏了谁,以你的性情怎会如此糊涂?”“秋河,分明是你变了。你敢说你身上没有司徒潇送你的定情信物麒麟腰佩?倘若你与他清清白白,他司徒潇的十二机甲美人能供你差使?是你对他藏有私情,处处包庇,反倒对他人胡乱猜忌,糊涂之人是你。”何夕良将手中长剑插|入土中,如山不动,言语虽轻,他身后数百精锐弟子,垂剑而立,淋在雷雨声中,尽数字字灌耳。隐藏暗处的洛夜白,在吃味中冷若寒霜,只听他拳头骨节攥得咔咔作响。被逮住莫须有的把柄,越秋河怔了片刻,此时再多的解释也无用,他问心无愧,道:“是非在己,毁誉由人,我没有错。”“既然如此,你我无需淋雨对持,你若敢到琉璃剑冢受三剑,依然不倒,我便信你,包括圣尊道无竟之死,你——敢吗?”何夕良双手重叠,握于剑头,亲和言语不甚薄凉。天空好似生气,大雨不断坠落,众人皆淋在咸涩的雨水中,却无一人退缩,十二机甲更是英姿勃勃,傲立雨帘。被怔住的几百弟子,他们目光都汇集于一身,受此殊荣的越秋河并无胆颤心惊,更多的是物是人非导致他心口酸痛。疼!弱水三千咒!他神思绕转,顽力压下去。只听“咻”地一声,幽荧被斜指虚空,越秋河应声:“众多琉璃剑宗弟子,在此为证”何夕良突然打断:“是琉璃剑宗的噬魂紫剑,你可想清楚了?”越秋河动作一滞,唇延苦笑,深知自己中了圈套,抿了唇间雨水,郑重其事:“愿圣尊信守承诺,我自当不悔。”琉璃剑宗有一把古剑,名为噬魂紫剑,实则不然,它是一把能分邪恶之剑,却又无人可以掌控之剑,如此神奇令天下人皆为好奇。它入人身体,不伤血肉,能辨邪恶,无事者分毫不伤,污浊邪恶者,魂魄便会遭到侵蚀,还有一则,若是邪祟,亦化血而亡。噬魂紫剑历代传承下来,本宗弟子若有冤无处申,便可尝试噬魂紫剑沉冤得雪,尽管近年来琉璃剑宗太平安稳,并不需要噬魂紫剑沉冤得雪,但不妨碍它早已成为琉璃剑宗震慑人心的法宝。“你虽有修为,若非洁身自好光明磊落,三剑三魂,待剑入|体,终身如同死人,与榻为伴,可非小事。”何夕良仁善的再度提醒越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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