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碰一下唇角,她都会害羞很长一段时间。于是,她紧张地继续动了下,拉开距离。只剩下,眼前兀自被掐断神思。在狠狠占有她的贪婪里,强行平复呼吸的男人。窗外的景色往后退去。长安街的天空被街灯映得黛青。仿佛是黑色的深水,被不断倒入的七情六欲染成了模糊的颜色。四九城的这片天。多少人走到这里用尽一生。景煾予从小习以为常。甚至前些年,他家自愿上交了两套杂院的产权给政府。坐在家中的后罩房,甚至能清晰看到,国旗在夜色里升起。可他没办法用金钱和权势来诱惑她。她啊,仿佛没有看过这个世界的阴暗,他也舍不得让她接触。遑论交易,遑论施恩,遑论报答。看着她这一幅很紧张又谨小慎微的模样。他的心变得很软,没办法撒手不管。景煾予略微靠着车背,脖颈被勒住的感觉和让他有反应的悸动同时发生。“姜蝶珍。”他几乎和她鼻尖相抵,说不上气又有点宠溺:“你这样让我拿你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她闷在他颈窝里,碎又乱的刘海发梢戳着他的动脉。“你不是睡不着吗。”景煾予松松勾了勾嘴角,“在我身上也认床?”他把她拽到身前,用半只手臂环住她,伸手去探,掉在车座间的毯子。须臾间,他带着薄茧的手指,挂过她的耳际。她伸直了脖子,探出脸去看,任由那人微凉的唇峰,抵在她的额间。“我不冷。”姜蝶珍靠紧他,抿着唇声音很细弱地说:“有你就不冷。”景煾予的瞳孔很黑,被路灯晕得有很浅的一圈光,阴影下眉目锋利。他语气却很暖:“盖好,舍不得你感冒。”大雪覆盖在雨刮器上,瞬间变成冰凌,带来轻微的摩擦声。姜蝶珍眼睫颤动着,她过了好久才说。“其实在怡升园的家里,我从来舍不得开暖气。一个月太贵了,我舍不得问家里要很多钱。这样,妈妈会担心。”“每天都很冷,特别冷。虽然已经考试结束了,回我的小房子也会被冷得发抖。所以遇见你那天,我在学校待着,那里要稍微暖和一点。”她刚说完,就感觉到景煾予动作很轻地抬手,示意司机拨动了劳斯莱斯的空调转轴。不需要绒毯了,他也能把她裹进怀里,给予她温暖。景煾予手臂上青筋蜿蜒着,冷白手指用力把她揽紧,不让她被回忆中的寒冷割伤。
“我没有很娇贵的。那时候房间很小,回家了我也在刷题。床头放着刘洪波和顾家北的雅思资料册,有的时候晚上太冷了,我就把这些书混着厚衣服压到被子上,可能稍微会暖和一点点。”“雅思考试,我刷了三次,才和姐姐第一次考的分数一样。做的衣服一直没有人喜欢,很晚很晚才卖出去。”姜蝶珍的讲话闷闷地,发丝掠进了红唇里,说话有些磕绊。“景先生,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有些人光是遇见就花光了所有运气,我遇到你也是。”她的眼睛湿漉漉的,是被雾气笼罩着,像林中的稚兔终于鼓足勇气,眨着漂亮的眼睛,来外面觅食青草。小兔忐忑不安,只咬小小的一口,还没咀嚼完,就红着眼睛重新逃回森林。“你是上天安排过来拯救我的吗。”姜蝶珍说完这句话,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她颤抖着从他身上爬起来,探身去吻他的冰凉的嘴唇。这样会取悦他吗,她不知道。因为景煾予并没有回应这个吻。就像景煾予那句,主动会让男人误会。什么误会。他连紫色樱花开满的庄园,都可以不眨眼睛送给她。连她的身体都不想触碰吗。姜蝶珍脑袋很乱,她看不懂那个人深邃眼底的情绪。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感觉到那个人的手背,抵住了她的额头。滚烫的感觉让被欲求cao控的男人,瞬间清醒。“好像有些发烧,季助理,麻烦您稍等把裴医生找来。”“好的,景先生。”“可是我还没有签订婚协议。”她声音很柔,又带着浓重的失落。姜蝶珍挣扎着,纤细的手腕被他用两根手指就轻而易举地制住。“乖点,你发烧了。”“我不要那些,不要紫色樱花。”她瓷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淡淡的粉色,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把他的领口也蹭得湿润,像一汪小小湖泊。不需要金屋银楼来标榜安全感。她能赚钱,可以养自己,可是在她的认知里,只有爱才是能够组建一个家庭的关键,不是利益相依。但姜蝶珍从来是个不切实际的空想家,想要这种温暖的感觉久一点。她很担忧有一天真的爱上他了,得到的只有虚空。“景煾予,如果有天你不需要我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这个人很后知后觉,你不说我不会知道的。”她像小小翠碧雀鸟扑棱翅膀,满心欢喜要送给他整个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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