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认识市里的路啊?”顾莞宁埋头在衣柜里翻找,前阵子随她们一起寄来的衣服已经到了,占满了整个衣柜,她要找件衣服属实不容易。
程砚洲道:“之前经常在外出任务。”
“可你都当兵□□年了。”顾莞宁把挑好的衣服摆在床上,扭头对程砚洲说:“你去送东西吧,我换衣服。”
程砚洲拎着东西下楼,兜里踹了两毛钱,去后勤部窗口的时候顺便看看有没有新鲜的蔬菜。
等程砚洲出门,顾莞宁拉上窗帘。
天气依旧热,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棉裙里面套毛衫毛裤,穿裙子坐自行车后座又不方便,顾莞宁就穿了身长裤和短袖,外面再加一件外套。
这样也不怕晒。
程砚洲回来时拎了一捆小青菜一捆小白菜,“这两天后勤部窗口会上土豆和红薯,家里没东西放,去市里的时候顺便买几个木筐回来。”
“百货大楼卖木筐吗?”顾莞宁记得没有专门的地方售卖这类手工农产品。
“国营饭店周边有个市集,用一个鸡蛋能换两个。”程砚洲把菜放到阳台上,进屋来见顾莞宁盯着自己,他一拍脑袋,从兜里掏出两个信封来。
其中一个特别厚。
“真的到了?”顾莞宁接过来,摸到那个厚的,心里有些忐忑,“这不会是退信吧?”
“应该不是。”寄信也是程砚洲寄的,他记得很清楚,“比当初寄的时候要厚。”
另一封就没什么厚度了,顾莞宁决定先拆这个。
这一封是真的薄,不管跟当初哪个比都明显很薄,拆开一看果然很让人满意。
是钱!
再一看信封,是报社的回信,这么说她的两篇文章和几张画稿都被征用了。
“你帮我数一数有多少钱。”顾莞宁把信封塞给程砚洲。
她现在手心冒汗。
程砚洲把信封里的钱抽出来,发现下面还藏着两张票,是一张肥皂票和一张二两的肉票。
“正好家里没有肉票了。”顾莞宁把肉票收起来,二两肉窗口那边也是给切的。
肥皂票也攒着,家里不缺就寄去南河县,红英姐和瑞云姐爱干净,肥皂用得快,给她们正好。
信封不厚,但实际上钱不少。
两篇文章加三张画稿,一共四块二毛。
买面粉能买二十斤。
信封里附有一张类似发票的东西,上面写两篇文章一篇五毛一篇六毛,三张画稿除了那张秋收大稿是一块五,剩下两张都是八毛。
编辑也有留言,说明报社下半年的精选篇目成书可能选用那张大画稿做插画,到时候也有一份稿费。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有了这份稿费,顾莞宁觉得哪怕另外一封是退稿也没什么。
要不是现在破除封建迷信,程砚洲认为有必要拿香供起来,这可是写文章赚来的钱。
程砚洲表情严肃,“这事得给爹娘打个电话说一声。”
估计二老知道后做梦都能笑醒。
顾莞宁想拆另一封,听见这话她道:“你先别说,我想先把钱攒起来,等年前买东西寄回去。”
给大姨和表姐表哥买,给爹娘买,也给林场的爸妈和外公买。
当然这得她能真正赚到钱再说。
这样的零散稿费不稳定,如果能把课本翻译的事情变成长期约稿,等爸妈和外公平反后才能更好安置他们。
“这个钱攒着,买东西用我的工资。”程砚洲说道。
顾莞宁看着他,“赚了钱为什么不花?那以后有更多的稿费,难道都要攒着?”
“不一样。”程砚洲把钱、票和那张附带的小票都塞回信封里,“这是你收到的第一笔稿费,我们都不花,保存起来。”
顾莞宁:“……”
她问:“肉票和肥皂票也要存着吗?”
那可是二两肉。
程砚洲:“嗯,都保存起来。”
那么多钱呢,顾莞宁心疼地看了一眼,不能花就跟废纸一样,“算了,给你当零花钱。”
“好。”程砚洲把到手的零花钱压在抽屉最底下。
拆开另一封信。
这封对应的应该是三篇外国文学小说的回信,意外的是回信里竟然也有钱票,除了钱票还有一沓折起来的纸。
把钱票给程砚洲,顾莞宁摊开那沓厚厚的纸张。
最上面的纸张是文学书刊主编的回信,信不长,先是跟顾莞宁问好,接着又说了几点关于那三篇译稿的看法,主要是赞赏,某些句子翻译得十分流畅切题,还不经意间问了下顾莞宁的身份和年龄。
到这儿,顾莞宁终于发现了,这位主编之前的用语透露着一股尊敬。
自己该不会被当成几十岁的老同志了吧?
顾莞宁挠头,她的年龄不大,更是没什么身份。但是当初为了让自己显得稳重些,在给报社和书刊写信的时候把用词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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