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病体去了冀省最贫困的山村里。那里条件艰苦,没医没药,冬天一场大雪过去,二哥也随之去了。
三哥进部队后正经待了几年就转去了后勤部。
四哥和四嫂带着孩子去了大西北,在那里的兵团食堂工作。
五哥在津市的船舶厂上班倒是没什么影响。
六姐在京市的煤气厂当会计。
只有他,大学刚毕业,虽然参与过几个重要的研究项目,但知识分子的身份敏感,加上他正打算和师妹申请留学,已经被某些人盯上想拿他做文章攻击老爷子和三哥。
迫不得已,他被家里强行安排到阳市参军。
两家的长辈一直都不同意自己和师妹的事,去阳市前老爷子答应,只要自己在部队待三年,他就不再反对自己和师妹两个人。
来阳市前他没办法离开军营,就写了封信转交给六姐托她带给师妹。信上让师妹安心等结婚申请批准,他爸说了不再反对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等自己到了阳市会给她写信。
结果当天下雨,师妹拿到的信被雨水浸湿,字迹一片模糊。
现在想,当时师妹一定以为自己是个负心汉。
他一无所知,刚报道不过一周就被拉去南边训练。好不容易挨到训练结束,他打电话到阳市询问,结果一封信也没有。他还以为师妹在生自己的气,等接到六姐的电话才知道迟了。
谢明望眼前一阵恍惚。
他都不记得自己当时什么感受了,只知道那会儿就一个念头,自己说什么也要去见师妹。
师妹难产,熬了两个大晚上才把女儿生下来。
而他到得晚,只见到了师妹最后一面。
今天谢小舅不太对劲。
程砚洲中午回来,洗把脸去阳台做饭。
顾莞宁端着书到饭桌前坐下,两手托腮,“小舅说他中午不吃饭了。”
程砚洲点点头,转身烧锅煮粥,一打开锅盖就见里面还焖着碗煎饺。他端出来,一面问道:“小舅早饭吃了吗?”
“吃了,就吃了一碗米线。”顾莞宁乌溜溜的眼珠转了两圈,小声补充道:“其实我看小舅没什么胃口,一会儿发呆一会儿走神。”有几次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要不是不能剩饭,顾莞宁觉得小舅都不定能把米线吃完。
程砚洲想了想,“可能在为工作的事发愁吧。”
“午饭给他留好,等饿了随时能吃。”
昨天刚吃过肉,今天的菜式就比较素。
芹菜土豆、尖椒木耳腐竹和韭菜炒鸡蛋,喝粥吃馒头。
“我想吃馒头片了。”顾莞宁吃着吃着突发一声感叹。
程砚洲马上回:“好,晚上给你做。还想吃什么菜,回宿舍前我去小窗口看看。”
“还想,还想吃豆腐。”顾莞宁抱怨道:“你煎的馒头片又脆又香,我自己做的就难吃,我都放两次油了它还糊,黑糊黑糊的都是苦的。”
“你吃了?”程砚洲立马从粥碗里抬头,放下筷子,掰过她的脸担忧地打量,“没吃坏肚子吧?”
顾莞宁:“……”只是糊了,不是坏了。
打开他的手,顾莞宁略不高兴道:“我又不傻,第一片糊了我就放弃了。”
“那就好。”程砚洲松了口气,“怎么不留着给我吃?实在不行就扔了,身体重要。”
顾莞宁摇头,“怎么说也是粮食,浪费了不好。”
程砚洲:“……”浪费食物不好,但是命更重要啊!
小舅下午也没来,给他留的午饭到了晚上还没动。
晚饭程砚洲煎了馒头片,剩饺子也回锅煎了煎,煮了麻婆豆腐炒了盘香辣土豆丝,还有中午的剩菜剩粥。
等出锅的空档,程砚洲探身子进屋:“下午小明月来了吗?”
“没有呢。”顾莞宁趴桌上,对着织了半截儿的围巾使劲,脸都皱成了包子。
“早上我去送东西她还说要来的,表姐夫也说来拿东西,许是忘了。”他说着走到书桌前,敲敲桌面,抬手拿走围巾,“马上要吃饭了,快去洗手。”
哼唧一声,顾莞宁慢吞吞去洗手。
饭菜出锅,两人面对面坐下。
先给她夹了块馒头片,程砚洲喝口粥问:“小舅下午也没吃饭?”
顾莞宁点头,“嗯,他都没来。”
“吃完饭你去问问吧,拿上点心,半夜饿了这样也有东西吃。”
“我吃完就去。”程砚洲把豆腐往对面推了推,“多吃点。小舅昨天带的东西里有副象棋,你会下吗?不会我教你。”
顾莞宁缓缓坐直了身体,微抬下巴,这用你教?
“你别到时候输惨了。”
程砚洲挑眉,他媳妇儿难道真那么厉害?
不是他说,虽然认识时间不长,结婚后他又有大半年都在外训练,两人相处不多,但自己对媳妇儿的了解可不少。
——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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