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绕过县丞,几步就跨到门口,推开了房门,年深以及县令县丞官差头目等人紧随其后,全部都跟了进去。
一进门,就能闻到股血腥味,顾念快步走过去,只见那个中年文士斜躺在床榻上,面如金纸。他胸腹之间有好几处刀口,外袍上半身除了两个袖子,几乎已经被血染透了。
顾念想剪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看了一圈却没找到大剪刀,没等他开口,年深便大步走过去,用短刀割开了那几层衣袍。
他身上血迹斑驳,但依旧可以清楚的看出,前面一共有两道伤口,一道伤口极长,自右肩向下,斜贯大半个上身,一道则只位于腹部,只有巴掌宽。
看清那两个伤口后,顾念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从他能坚持到现在,就知道伤口没刺中要害,但也正是因为这么长时间了,明显失血过多,单用止血药,恐怕已经没办法把人救回来了。
顾念伸手扣住了中年文士的手腕,试了试他的脉搏,发现速度极快。
“怎么样?”县令看向顾念。
“很难。”顾念摇着头,摸出放着止血药的纸包,细心地洒在他身前那几道伤口上。又示意年深帮忙将那人的身体侧过来,果然在背后与那个巴掌宽伤口对称的位置发现了另一道短伤口,这一刀不是砍的,而是刺穿了这人的身体。
从中年文士的伤口来看,伤他的那把刀比汉人常用的刀要宽一些,比较像是契丹人的风格。
顾念不禁心头一跳,难道杀耶律海又伤了这个中年文士的是契丹人?还是说,有人假冒契丹人跟他们动了手?
县丞翻了个白眼,“废话那么多,结果还不是没办法?”
顾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向县令,“我有个办法,有五成机会能救他的性命,但需要明府帮忙,可要试试?”
“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县令立刻问道。
“此人现在气息奄奄,皆因发现太晚,导致他的伤口失血过多,只有立刻在他体内补入一些别人的血液,才能救活。”
顾念无比庆幸秦染帮他装了那个针筒,现在只有输血,才是这人唯一的机会。
针筒刚设计出来的时候,他就想过未来用针筒注射各种疫苗和药剂的问题,所以曾经想跟秦染互相练习过用针筒找静脉血管。
奈何他最怕的就是打针,给秦染扎可以,轮到秦染拿起针筒的时候,他就脸色苍白得要命。最后还是年深和萧云铠自愿做了他们的练习目标。
后来因为暂时没研究出什么合适的静脉注射药剂,就又搁置下来。
“你想让他喝别人的血?”县丞听完顾念的话,差点跳起来,“明府万万不可。”
“明府,我倒觉得此法可以一试。”没等顾念回答,许久没出声的官差头目先接过了话头,“此人是耶律海死时的唯一证人,如果死了,这个案子很难再查清楚。眼下掌书记就在灰州,若是被他添油加醋地传到将军那边,别说咱们几人,恐怕灰州城里的百姓们都要受到牵连,不如用此法赌上一赌。”
“你没听到他刚才说需要用人血吗?简直就是邪术!再者来说,谁知道他要用多少,要是活活抽干另一个的人,这个也没救活,那就是两条人命!”县丞表示反对。
“需要抽干另一个人的血吗?”官差头目转向顾念确认。
“绝对不会,只要多找几个人,我可以保证负责提供血液的人绝对安全,没有任何性命危险。”顾念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连忙解释道。
他自己是ab型血,这个时代还没有办法测血型,如果这具身体真的跟他自己原本的身体一样,那应该也是ab型血,作为输血源来说,发生凝集反应的几率太高了,他才想着让县令多找几个人试试,没想到对方却误会了意思。
“说得轻巧,谁信啊,再说你拿什么保证?”县丞质疑道。
“我信。”一直没有说话的年深突然开口,“若是有提供血液的人为此而死,在下愿意代主家为其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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