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帕子的一角,修长的手指上有一排咬痕,已经结痂。
模模糊糊中记起,在拔箭镞时,她咬住了他的手,竟咬得这么重吗?
谢婉宁抬手抓住沈淮序那只手,贴在自己脸上,眼泪又滚落了下来。
“你别哭,我都不疼了,你嗓子还疼吗?”沈淮序抚着她的脸颊,满眼都是心疼,更加让他担心的是,谢婉宁醒来至今未说过一句话。
“……”谢婉宁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出粗哑的“呃呃”声,像是砂纸打磨窗子一样嘶哑难听,嗓子也如刀割般疼痛。
忽然意识到自己发不出声,谢婉宁急得右手掐住喉咙,想将压在嗓子里的那块石头顺下去。
沈淮序立刻拉住了她,防止她伤到自己,安慰道:“你别急,何太医马上来了,让他瞧瞧。”
他安慰着谢婉宁不急,自己心里却比谁都急,催促着候在外面的人,赶紧请何太医过来。
……
何太医一路小跑着来了,后面还跟着拿着药箱的刘恒,进来就往里间看谢婉宁,一脸的关切。
望闻问切走了一遍,何太医说人已经无碍了,只等着慢慢养好伤口就是,嗓子是因为高烧,再吃上几副药就能大好。
沈淮序看了一眼还在发懵的谢婉宁,跟着何太医去外间重新开药方。
刘恒等他们走后,坐在床边和谢婉宁说话,“姐姐你可算醒了,我们都担心死了。没想到伤到了你,我师傅自责得很,我代他向你道歉。
姐姐你嗓子疼就不要说话了,我说你听。
你是想知道那天之后的事吧?那天,五哥好厉害啊,他拿出了传说中的龙行佩,那些官员见到后,个个脸色煞白地跪倒在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恒学着沈淮序的声音,绘声绘色地将那天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言语中充满了对沈淮序的崇拜。在他眼里,沈淮序那日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将他们解救于水火之中。他自认为自己有勇有谋,可比起沈淮序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可惜你晕过去了,没有看到二皇子那个杀猪般惨叫的模样,咦~”刘恒嘴上充满了鄙夷,“五哥让人将他远远地送到了临安府的皇家别院,等着圣上处置的圣旨吧!
不过,五哥说,圣上或许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反正我也不懂。二皇子伤得不重,就是在江南道众官员面前丢了面子,失了皇家体统罢了。听说还有弹劾他视人命如草芥的,还有人说他不配封王封爵的。
照我说,御史那帮老大人们可以再狠一点,这种不痛不痒的弹劾,估计都到不了圣上的书案上,或许宫里的贵妃娘娘一撒娇,就放下了。”
刘恒倒是说到了症结所在,宫里只要有贵妃,宫外有永恩侯曹家在,二皇子失势也只是暂时的。接下来恐怕还会迎来他们疯狂的反扑,报复沈淮序。回京后,怕没有安宁的日子了。
见谢婉宁低头沉思,刘恒还以为她在难过,便岔开话题说:“姐姐,是五哥抱着你回来的,那脸色可吓人了。何太医吓得直手抖,还是五哥亲自动手给你拔的箭。
还有百花楼的名妓媚鱼,居然也是五哥的手下,叫她萧统领。女的当统领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和她打了一架,居然没打过,哎,我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刘恒有点沮丧,沉浸在被一个弱女子制伏的挫败感中。忽又想到百花楼是云弈家的产业,凑近谢婉宁身边神神秘秘地说:“我看云公子瞧见萧统领管五哥叫主子,脸都气绿了。
那云弈再能算计,也没有五哥谋略过人。可这几天我总感觉他怪怪的,还有沈六小姐,也是怪怪的。那天我们几个都等在这里,看五哥给你拔箭镞,沈六小姐莫名其妙就跑了,云公子就在后面追……”
“刘恒,你去送送何太医。”沈淮序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刘恒应了一声,又啰哩啰唆地说姐姐你好好休息,然后在沈淮序要吃人的目光中,不情不愿地走了。
玉烟这时端来了一碗粥,沈淮序接过,将人都打发走了,才吹着热气一勺一勺喂谢婉宁。
谢婉宁小口小口地喝着。记得小时候,沈淮序也喂过她喝粥。彼时两人都小,偏沈淮序充大人似的,她都吃不下了还硬往她嘴里塞。后来再大一点,她不想吃药,他又开始哄着她喝药,不说是硬灌吧,总也不是好体验。
这次不同,他极其有耐心,一边吹一边喂,汤匙里每次都刚好一小口,不知不觉一碗粥见了底。
“还喝吗?”沈淮序问。
谢婉宁摇摇头,刚刚喝完粥,身上似乎又出汗了,非常不舒服。
伤口不能沾水,只得唤玉烟给她简单擦了擦身子。
沈淮序避到了外间,听着里面的动静,想着何太医的话。
“谢小姐怕是大喜大悲之下,引起顽疾,好在她之前服下了护心丸,此药虽不能解百毒,但能延缓药性,还能护住心脉,是云氏不传的秘药,误打误撞才没有使旧疾恶化。
小姐失声,应是惊忧过度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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