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抬起她的下巴。
她满脸泪水,眼睛哭肿了,凄凄哀哀。
吕恺手上的劲一下子就松了。
“要不是我的好胆子,我现在已经死了。”陆姩轻轻开口,“你不是不知道蒲弘炜的手段,但是比起你的名誉,你更希望见到的是我的尸体。”
“我早和你说了,不要写信。”他坐到她旁边。
“那时我觉得我真的会死……我迫不得已。”陆姩的眼里暗淡无光,“我没料到,还有巡捕赶来救我。”
吕恺手指一动,想去抱她,但想起众人看他时的眼神,他的气愤难以平复:“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陆姩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说。出丑就我一个人好了,我不会连累你。至于蒲弘炜,我不敢得罪。”
吕恺看着她。
她低头,把男朋友的照片贴到脸上。
吕恺夹杂着愤怒、尴尬、不甘,以及见到她跟男朋友合照时的独占欲,他上前抽掉了她手里的相框。
她的哀戚瞬间不见了,变得凶狠起来:“还给我。”
“你说的爱,就是在我面前对他念念不忘?”
“不然呢?难道经历过今天的事,我还会对你抱有想法?”陆姩俏脸紧绷,“蒲弘炜对我做什么,今天他又对我做了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但你想来想去,想的还是你的仕途。”
“你——”
“你放心,我今天就搬出去,从此我们各走各路。”
吕恺用力地摔了相框。相框碎了,但照片里的男人明媚又灿烂。
“照片我多得是。”陆姩要走。
吕恺上前拦住了:“姩姩,你冷静一下。”
“我不自救,死路一条。我去巡捕房求救,面临的是你的责骂,还不如我们恩断义绝。你离我远点,别再引他们过来了,我惹不起。”陆姩十分冷静。
急的人是吕恺。他理亏,他声誉受损,其实放陆姩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舍不得和她的夜晚:“姩姩,我们好好想办法。”
“什么办法?”陆姩抬眼看着他,“你觉得蒲弘炜会放过我吗?”
“我跟他谈一谈。”吕恺叹了口气,想抱她进怀里,“姩姩,我真的爱你。”
陆姩没有回答,而是推开了他。她也没有走,进房间去了。
他几次要跟她说话。
她只是“嗯”。
吕恺站在窗边抽烟,眉头紧皱。
陆姩的那一封信,他之前万般抵触。但这时,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她在艰难逃生。
吕恺抽了半支烟,突然相信了陆姩爱他,信是她临死前的深切告白。
他走进房间。
陆姩蜷缩着身子,像一只可怜小猫。
他从她的身后抱她:“姩姩,你太苦了,你真的太苦了。”
她挣了挣。
吕恺:“这一次,我给你出头。”
她不挣了,回过头来:“真的吗?”
“我明天就去找他,让他别再来了。”
“蒲弘炜会听你的吗?”
“他多少会给我几分面子。”
陆姩面上担忧:“万一蒲弘炜一气之下,把你灭口了……”
“我给他处理了案子,算是和他在同一条船上。”在她的眼神里,吕恺化成了绕指柔,“姩姩,你有我了,你未来都有我在。”
她摇头:“不要了,我觉得我们斗不过他的。”
“这件事情不解决,他不会放过你。我不愿你再受委屈了,我会告诉我的太太,我将要娶你过门。”
陆姩难以置信,颤抖着想说话。
他吻住她:“姩姩,我爱你。”
不知道吕恺和蒲弘炜是怎么谈的,蒲弘炜没有再出现,但是吕恺的面色不太好。
也许谈判的过程不愉快。
陆姩不满意,她挑拨离间,为的是吕恺和蒲弘炜反目成仇。
*
有一天,吕恺和他的原配夫人大吵一架,他到酒馆喝得醉醺醺,半夜来敲陆姩的门。
他一进门,就埋怨妻子没有宽阔的胸怀:“不就是娶个姨太太嘛。”
陆姩用湿毛巾给他擦脸:“好啦,你话都说不清楚了。”
“姩姩,还是你对我最好。”吕恺突然笑起来,“我没有辜负你。我跟蒲弘炜谈妥了。”
“他真的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吗?”
“不会了。”吕恺差点咬到舌头,“不会了。”
陆姩扶着吕恺躺下:“你凭一句话,难道他就怕你吗?”
“我有他的把柄。你以为蒲弘炜为什么能逃脱罪名?因为我掉包了人证物证。真的证据……”吕恺打了一个酒嗝,“全部在我这里。”
说完,他倒头大睡。
自从和原配太太吵了一架,吕恺就在这里长住了。
有时,他会讲起巡捕房的一些人,比如那天的黑肤黑脸和清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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