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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阮翀闻(1 / 2)

三月最后一天,阮鹤生乘坐的飞机落地江城。

江城气候与南城不同,四月未到,天气中已有微微热气。

天上墨云翻滚,一场雨将要落下。

阮家的司机在机场外提前半个小时等着,周成在副驾驶,阮鹤生坐后座。

阮鹤生说:“父亲身体如何了。”

来接阮鹤生的司机是跟在阮翀闻身边多年的老人,他说:“阮总昨天出院,当夜就回了家,医生说他需要卧床静养。”

阮翀闻年轻时身强力壮,不料上了年纪后多病多灾。他心脏不好,前几年做了一次手术,自那来身体状况大不如前。

阮家老宅在江城最南边的翠云山半山腰,其间青翠满目,山尽头延伸至海,碧蓝、青翠自成一派。

阮翀闻信风水相术,据传宅子是他请了数十位风水先生看了后买下的,说是能保他财运亨通,家业美满。

如今看来讽刺不已。

阮翀闻喜静,阮家上下无论是活泼的内向的,一律只做有心无口之人。

汽车驶进阮家,下车前阮鹤生吩咐周成:“去公司看看那件事处理到哪一步了。”

周成应下:“明白。”

客厅内沙发上的年轻男人抬起眼,原先面无表情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哥,你回来了。”

“嗯。”

阮鹤生径直上楼去,男人盯着他的背影,笑容顿时消失,他长得和阮鹤生有两分相似,桃花眼落尾眉,只是他俊美中带着阴鸷。

敲门声响了三下,阮翀闻放下手中的书,他说:“进来。”

他被病气浸了太久,房间内有不甚明显的浑浊的、病人身上的味道。

书搁在床头,阮翀闻笑着说:“坐吧。”

“我只有几句话要说。”言外之意就是不用坐了。

阮鹤生与阮翀闻长得不甚相似,他更像冯月松,在行事手段上他倒是遗传了个十成十。

阮翀闻脸上的笑意渐淡,他浸淫商场三十余年,有不怒自威的气质,如果论老奸巨猾,阮鹤生不如他。

可是他老了。

阮翀闻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振恒是阮翀闻和冯月松白手起家建立起来的公司,从无到有,从只有两个员工到产业遍布江城。

冯月松故土难忘,在南城建立了分公司,她死后阮翀闻不大上心,不曾想这些年居然发展地蒸蒸日上。

四个月前他让阮鹤生去南城肃清管理层中鱼目混珠之徒,原以为很快就回江城,左一通电话右一通电话打过去,得到的答复永远是不确定的。

阮鹤生身姿挺拔,恍惚间阮翀闻竟有一种他儿子在居高临下的错觉。

两人不像父子,像陌路人,或者仇人。

“待事情办完。”

阮翀闻有意和儿子亲近,他上了年纪,天伦之乐他怕是很难享到了。二儿子尚年幼,他寄希望于阮鹤生,希望大儿子能继承他的事业。

他说:“我年纪大了,这些年身体也不好。除了工作,你应该多考虑考虑你的父亲。”

阮鹤生静静地望着床上的老人,这是他曾经最敬重的人。

“您找别的女人时也没有考虑过我的母亲。”他声音平静,仔细听可以听得出话语中的冷意。

这件事是阮翀闻的逆鳞,他眉毛一竖,怒道:“逆子!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吗?”

阮鹤生任由他骂,只说:“您好好休息,我走了。”

门阖上,瓷器落地的声音清脆刺耳,听不清阮翀闻骂了什么。

一个女人小跑着上楼,年龄看着约莫三十多岁,她穿海蓝圆襟丝绒旗袍,气质婉约,耳旁坠着澳白珍珠耳链。

女人深深地看了阮鹤生一眼,随后推开门,她轻柔的声音透过门缝飘出来,她说:“怎么又生气了,医生不是说不能生气吗……”

楼下年轻男人依然在。

他是阮鹤生同父异母的弟弟,小他十一岁,名阮行煦。

阮行煦好奇地问:“你又惹老头生气了?”

阮鹤生淡淡地回:“你可以上去看看。”

“我可不去,”阮行煦大剌剌地躺在沙发上,一脸无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去了说不定也要被骂,他本来就骂我整天无所事事。”

阮家的情形外人看得很明白了,在工作上阮翀闻最信任阮鹤生,一是因为阮鹤生最像他,二是因为阮鹤生从小内敛,不显山不露水,最适合在商场玩弄心计。

实际上阮翀闻最宠爱的是小儿子阮行煦,任由他读想读的学校,想学的专业,无所事事也无妨,反正养得起。

阮行煦忽然坐正,说:“哥,听说爸的遗嘱里没有我。不对,不能说没有,是几乎没有,是不是很有意思。”说到最后他笑了起来。

人人都盘算着阮翀闻的寿数,私下说他大限将至,而在继承的问题上似乎非常明朗。

振恒会留给阮鹤生,至于阮行煦,大概只能得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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