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闹过之后,苏蕴精疲力尽了。
一刻时早就过了。
顾时行把她抱下了马车。
她哑着声音道:“放我下来。”
顾时行顺应她,把她放了下来。
落了地,苏蕴有些脱力地软着双腿往庄子的方向走去,而顾时行在她半步之后提着灯笼,跟着她。
看着她单薄背影,眸色很深。
走了约莫有一小段距离,她似被树枝所绊,差些跌倒,身后的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
拉住了她后的下一瞬,提着灯笼却还是把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哭肿了一双眼的苏蕴瞪他,嗓子又干又哑骂道:“你别想我原谅你。”
“那便别原谅,一直怨着也好。”也好过不怨不理,当他是陌生人。
说着,他也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打算。
抱着人,提着灯笼在雪地里,迈着稳步前行。
苏蕴身心俱疲,已然没有与他争执的力气了,也懒得再挣扎了。
二人日常
顾时行强横地把她抱在怀中,抱着她走了半刻的路,却好似没废什么力气。
苏蕴抿唇不语,因方才哭得太狠了,所以眼睛哭肿了,鼻头也是红的,而且还堵得通不了气。即便是方才胡乱闹了一通,没了形象,可也做不来在外人面前撸鼻子的行径,所以只能强忍着。
一路到了宅子后门,苏蕴不闹了,隻冷着脸,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放我下来。”
抱了她一路的人倒是没有二话,把她放了下来。
苏蕴转过身去,拿了帕子轻声捏了捏鼻子后,冷声道:“你走吧。”
然后上前去拉门栓,可拉了之后,门却打不开了。
倏然一愣,她记得离开的时候,后门并没有上梢,这怎么就从里边锁上了?
苏蕴不信邪,又试了好几回,动作有些急了,可依旧是徒劳无功。
顾时行看到她气愤的动作,知道门锁了,便压低嗓音道:“我翻墙进去给你开门。”
苏蕴并未与他说话。
顾时行熄了灯笼,原想放在门前,思索了一息后,还是离后门有七八步之外的墙下,随而才翻入了围墙之内。
门从里边开了,苏蕴走进了院子,红肿着眼暼了他一眼,赶人的意思很是分明。
顾时行沉默了几息,才平缓道:“风雪里赶了三趟马车,手脚略僵,需缓一缓。”
手脚虽僵,但不至于赶不了马车,只是不想那么快离开。
苏蕴轻抽了一息,带着鼻音道:“你缓便缓,别来烦我。”
说着,拂袖而去,压根就不搭理他。
可走到屋檐下,他竟跟在了她的身后,她半转身子转回头看他,目光不善:“你跟着我做什么?!”
屋檐之下的忽暗忽灭的灯笼,烛火昏暗之下的顾时行,目光幽暗的看她。
那眼神只差没把“我对你有意”这几个字写在里边了。
戳破了这层纸后,他连遮掩都不遮掩了。
“外边冰天雪地,缓不了。”他说。
言外之意,他是想入她的闺房,他好大的脸!
“你想都别想。”缓了情绪后,她声音多了几分冷静。
苏蕴不搭理他,转了身后脚步飞快,欲在他之前进入房中,把门窗都上了锁。
他现在已经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君子顾时行了,他如今诓骗她都能诓得一本正经,她还怎么信他?
天气寒冷,又是半夜,院中根本没有人。
苏蕴一路快步走回去,一到房门前,开门进去再到关门几乎是一气呵成,只是房门还有比碗口大些的门缝还没关上之际,一条忽然横伸了进来,抓着门扉,把门扣得紧紧的。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把这门推开,她花再大的力气也是防不住他。可他却没有用蛮力推开这扇门,就好似要与她僵持,让她情愿放他进来。
怎么可能?!
僵持了有片刻,二人皆无话。
“有人过来了。”顾时行忽然开口。
不疾不徐的嗓音落入苏蕴的耳中,她怀疑他在诓她,可她赌不起。
拉开了门扉,让他进来。
顾时行进来后,她快速的把门关上了,但没有看他,只在门后边仔细观察着屋外的动静。
除却风雪呼啸声外,确实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透过纱窗,隐隐看到了院子里边有微弱的光亮。
应是看门的人听到了什么动静,提着灯笼过来瞧一瞧。
屋中留了暖黄的烛火,苏蕴转回头看了眼站在自己屋中的顾时行,没有半点的好脸色。
当他不存在一般,加了些炭到那已经快燃尽的炉子里边,然后坐在一旁,把茶壶放到了炉子上边,再把手放到了炉子旁烘烤。
虽然已经没有什么暖意了,但总好过冷冰冰的。
顾时行也坐了下来,目光不曾从她的身上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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