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人体被光影切割成不同的造型。上面的模特造型,运用残缺不全的身体图像,用现成品的装置,传出有关身体的隐喻主题。奶白色的光线潺潺流泻在礼汀换上的婚纱上。宛如人鱼的眼泪渗入幽蓝的海水,细沙缠绵的荡漾着,发出轻盈的砂质的碰撞声。画册上是女性主义艺评家琳达·诺克林阐述的“碎片的身体”概念。九十年代以来的女性主义艺术作品,为了避免观者对于身体的本质主义理解,再次落入男权消费的陷阱。她们将身体化,用物品指代,回避身体特征的直接裸露,继续她们对女性身份、女性社会位置的思考和批判。已经是几年前的画册。礼汀翻开了下一页。想来,这种观念为了急于摆脱当时的男性凝视,有一点物化身体局限性了。“这本书是不是有些过时了,上次一个做时装的圈内教母来找我改裙子,一上来就说把这么多年前的杂志摆在这里干嘛。”德里达说,民主永远是即将到来的。男女平权的愿景,也注定有待实现,在一次一次的摸索和主义带动行动里,每天进步一点。之前的观念不能说过时,只是一些必经之路罢了。礼汀合上书,在化妆镜里,对callia微微笑,“时尚也是在不断地摸索呀,就像“革命”的英文是revotion,意思是就是永不停歇行动,并不是武断粗暴的定义,是动态的过程,而不是静止的结局。”callia帮她调整头顶上皇冠的位置,很认同地说:“是啊,别人都说结婚是一生中最美的一天,可我每次看到lynn的时候,都觉得你很美,一次比一次漂亮,可能是因为嫁对了人吧。”“是你化妆技术春风化雨啦。”礼汀感受到callia温热掌心的触感,心里有一角软化:“结婚也好,一直一个人也好,没有那条路是绝对正确的。可是他对我而言,是特别特别好的人。”就像小津安二郎的《晚春》里,小野寺说,结婚后并不是一开始就幸福的,幸福不是等来的,而是靠自己创造出来的,无论选择怎样的人生道路,都会有痛苦的时候,但是很多年后,回想起结婚的那天,会觉得会心地笑起来。callia用遮瑕帮她挡住了锁骨上,延伸到扇贝形护胸的吻痕。礼汀好像并没有睡好的样子,她声音轻柔地对callia说,谢谢。“怎么知道今天会展示在宾客面前,他也不节制点。”callia看着眼前纤弱的人,有点恼的嘟囔道。“辛苦callia姐了,我一定会多给你们一些小费的。”礼汀放下书,看着指甲上雾霭蓝的细宝石,想起她在威尼斯给江衍鹤求婚那天,挂在哥哥脖子上的钻石。不禁嘴角上扬:“他没什么安全感的时候,我都会主动勾引他,是我任性啦。”“你看起来,比几个月前坚定了不少,也勇敢了不少。”callia说:“今天你来的这么早,是确定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吗。”她把礼汀扶起来,让女生站在落地镜面前,方便直观地欣赏自己。长长的宝石蓝婚纱鱼尾摆曳地,贴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脊背的薄纱似颤动的羽翼。礼汀还没说话。试衣间的双开扇大门,被人从外面踢开,发出“碰——”的声音。门外的安保没办法阻拦。穿着曳地婚纱裙的翡珊,就带着礼桃,来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礼汀?”翡珊咬紧牙关,又带着一点泫然欲泣,羞怯和愤怒正烧灼着她的理智。“让他们出去,我有话要和你说!”礼汀静了一会儿,还是照着她的意思做了。翡珊强忍着怒火,等待礼汀支使试衣间的人离开。最后一个人离开,带上了门。只剩下她,礼桃还有礼汀三个人站在这里。她终于按捺不住,把桌上化妆用的东西都抚在地上。翡珊喋喋不休地发泄着:“我恨你,礼汀,我恨你”礼汀就站在婚纱展示的光线下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她的皮肤在浅金的灯光下,呈现瓷制的光泽,宛如素净的雪山。“昨天晚上,不满意吗?”“昨天晚上,你还提昨天晚上?”翡珊气得发起抖来,她尖利又勉强的叫着:“我——”“我的好姐姐,你看到翡珊身上的吻痕了吗?”礼桃的情绪倒是稳定多了。她知道,礼汀就是这样安静的,清醒地看着别人在她面前求饶。所以,她一定要冷静。
“是是是——”翡珊羞愤地用手捂住脖颈上的掐痕:“你别说你没看到。”“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礼汀说。礼桃皮笑肉不笑的打断了翡珊的发言:“姐姐亲手把翡珊送上了江衍鹤的床,翡珊现在这样了,你不应该负责吗?”礼汀看了她们很久,问:“你的意思是,昨天江衍鹤对你做什么了吗?”翡珊眼睛不自然地转着:“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对峙。如果是他强迫了你,你可以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礼汀也注意到了翡珊脖颈的痕迹,轻声但坚定地说。“礼汀,你疯了,你不觉得羞耻吗?”礼桃看着礼汀深黑色的眼睛,她有些气闷,忍不住提高了声量。“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羞耻,应该羞耻的是对你做出这种事的男人。”礼汀腕骨上绷带的蝴蝶结已经不见了,结痂的伤口有一点痒。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算这种情况下,她的语气也清冷无波。翡珊已经慌了。她知道这种情况,自己不能找江衍鹤对峙。礼汀每次都会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外人当然不觉得羞耻了,你要问问当事者翡珊自己的意见!”礼桃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她:“你别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所谓,现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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