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高音平滑而通透,被江岌稍低一点的嗓音稳稳地托着。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难以置信的同时居然会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滋生出来。
就好像闭着眼睛往悬崖跳,已经陷入了即将坠落万丈深渊的绝望里,却忽然发现自己落在了柔软的云层上。
江岌的声音就好像云层那样托着他。
片刻怔愣,失去的力气回来了一点,他稍稍离开江岌的怀抱看向他。
江岌也正看着他,那双黑沉沉的眉眼中缀着深深的担忧。
“没事了,”江岌抬手去摸他的脸,“没事了……”
他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在安慰秦青卓,也像是在对他自己说的。
听到江岌的声音,秦青卓才从怔愣中回过了神。
长久的惊惶之后,意识终于稍稍复苏。
下一秒,眼泪忽然毫无预兆地从他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撕裂般的哭声紧跟着从喉咙中溢了出来,秦青卓失声哭了出来。
那声音像是从胸腔中发出的,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然而他又无法停下来。
就好像在胸口堵了四年的情绪忽然在一瞬间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眼泪止不住地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暴雨般噼里啪啦地全都砸在了江岌的手上。
江岌见过秦青卓的眼泪——秦青卓的眼泪总是无声的、安静的,可这次却不一样,秦青卓哭得歇斯底里、声嘶力竭,就好像所有的委屈和难过全都变成眼泪和拖长的哭腔,不顾一切地倾泻了出来。
江岌有些无措,心脏随着秦青卓的哭泣而被揪扯出了一种近乎撕裂的疼。
然而他内心又觉得,只要能哭出来就是好的。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把沉积在胸口的情绪全部哭出来的一瞬有多么痛快。
他伸手捧着秦青卓的脸,微微低下头,亲吻那双流着泪的眼睛和被打湿的睫毛。
他尝到了秦青卓眼泪的味道,咸的,微微泛着苦涩。
被眼泪打湿的那只手伸过去,江岌把秦青卓揽到了自己怀里。
他收紧了胳膊,用力到像是要把秦青卓嵌入自己的骨头里,另一只手却动作很轻,覆在秦青卓脑后,将他流着泪的脸按向自己的肩膀。
然后他低垂下头,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呼出了一口带着颤的气。
秦青卓这一哭,就好像把四年来错过的眼泪全都补了回来。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为这件事哭过一次,因为知道哭也没用,情绪发泄出来他也还是一样得面对这件事,所以他一直装作若无其事,任凭它们不停地在胸口发酵、膨胀。
而现在它们全都变成了眼泪,不停地朝外涌出来。
江岌的肩膀很快就被哭湿了一片,眼泪渗进棉质外套和毛衣,在他皮肤上留下湿润而温热的水痕。
音响里,那首《陷入我梦里》已经播到了尾声。
短暂的几秒停顿后,另一首歌响了起来,同样是秦青卓极其熟悉的旋律。
跟之前那首《陷入我梦里》不同,前奏过后,江岌同他的和声就响了起来。
江岌维持着比他稍低的声音,仍是那样如同云层般沉稳地托着他。
一首接着一首歌播放出来,秦青卓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下来,眼泪也渐渐地止住了。
“所以这几天你一直在录歌。”他的嗓子有些哭哑了,“一晚上没回来就是因为在录这些歌么?”
他这才知道为什么江岌的嗓子听上去有点哑,又为什么一回来就要喝薄荷水——起先他还以为是因为江岌感冒了。
“嗯,”江岌把他从自己肩膀上扶起来,“本来是想把你唱过的歌全部录完再带你过来的,但一直录了三个晚上也没录完。”
“我唱过70多首歌。”秦青卓带着哭腔说。
“我知道,73首,加上翻唱一共91首。”
“全部录下来你的嗓子会废的。”
“没事,”江岌却没当回事似的,“养养就好了。”
“哪有那么简单,”秦青卓勉强让自己的声线听上去平稳一些,“声带受损后果是很严重的,你以后甚至可能唱不了歌。”
“真的没事。”江岌用手指帮他把头发往后捋了一下,让他哭得湿漉漉的眼睛露出来,“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的每一首歌我都能唱,我能跟得上你所有的音域,清楚知道你每一处的换气。我可以跟你一起站到台上,用我的声音托着你的,跟你一起听着每一处的节奏和进拍,即便你忽然出了问题,我也能立刻接住你,让你不至于一个人在台上那么无助。”
“秦青卓,我会托住你。”江岌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可以无条件地相信我。”
江岌的眉眼近在咫尺,秦青卓能看见他浓黑的眼瞳里闪动着的光亮。
他不知道江岌怎么会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在自己明明用言语伤害了对方的情况下。
他更不知道自己这样一个对感情秉持着绝对悲观主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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