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月长吁一口气,向谢尧臣问道:“我们呢?回家吗?”还是说也留在金明池?
宋寻月只是随口一问,但谢尧臣却上了心,心莫名一动,他侧身牵起宋寻月的手,胳膊肘一抬,将宋寻月的小臂夹进怀里,挑眉道:“对啊,我可是出宫分府的皇子,不回家去哪儿?”
说着,拉着宋寻月走上了离开金明池的廊桥。
辰安等人随行在后,走在回去的路上,谢尧臣问道:“困了吗?”
宋寻月摇摇头:“许是开心的缘故,竟然到现在还没困。”
谢尧臣笑道:“那正好……”
“正好什么?”宋寻月不解抬头看向他。
谢尧臣冲她狡黠一笑,说道:“回家你就知道了。”
说罢,脚下又加快了步伐,宋寻月只好一脸困惑的跟上。
马车早已等在金明池外,一出来,二人便钻进了马车。车里的炭盆一直由马夫照顾烧着,车里温暖如夏。
谢尧臣和宋寻月坐进去,马车便即刻往王府赶。宋寻月伸手在车中的炭盆上烤了烤手,心间不由感叹,还是自己家的东西好啊。
金明池虽然漂亮,但是开席的阁楼在高台上,又一直开着大门,委实不算热,便是仪妃唤他们过去的南侧殿,里头也是凉飕飕的。哪像王府,无论是屋里还是车里,都是暖如盛夏。
就在宋寻月低头烤手的空档,忽见谢尧臣那双带着扳指的手也伸了过来。
宋寻月心间兀自一紧,这才惊觉过来。
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面上笑意淡去,飞速眨巴两下眼睛,心间警钟大震。她这些日子是过得太舒适了,竟是乐不思蜀!忘了她根本不是琰郡王府的真正的女主人,琰郡王府也不是她真正的家。
她只是个,换亲占了王妃位置,又得主人信赖,给她管家权,却不知什么时候就得离开的外人而已。
心间莫名有一瞬的空落,她不知这份空落是从何而来。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谢尧臣的钱,她低眉想了许久,终是找到一些不太确定的答案。
许是因为……琰郡王府里这处处宽松的环境。不止规矩少,更重要的是,这颗心的自由。她不必担心同长辈如何相处,也不必伺候夫君,更不用担心日后他若纳妾娶侧妃她该怎么办?谢尧臣又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他自己好玩不上进,也不要求她做贤妻良母。她放纵取乐,他还不责罚,甚至陪着她一起……
从前在宋府里,在顾希文身边,那种精神时刻紧绷的感觉,彻底离她远去,现在的每一天,她的精神都是松弛的,愉悦的。
所以不知不觉间,她竟是把琰郡王府当成了家。
可遗憾的是,她必须得重新清醒起来,这里不是她的家。谢尧臣未来会夺嫡,她一定会拼命阻止,但她能阻止到什么程度呢?
前世她只知道谢尧臣谋害二皇子被皇帝厌弃,可那时她已经病入膏肓,没多久便撒手人寰,并不知谢尧臣这件事的结果如何。
如果她阻止不了,谢尧臣还是要夺嫡,那最后等着她和谢尧臣未来,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谢尧臣觉察到宋寻月有些恍惚的神色,问道:“想什么呢?”
“嗯?”宋寻月讶然,随后笑笑道:“没什么?”
谢尧臣冲门口一抬下巴,道:“没想什么吗?到家了。”
“哦……”宋寻月这才发觉,马车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她讪讪笑笑,起身出了马车。
谢尧臣紧随其后,一同下了马车。
张立已经等在王府门外,谢尧臣下车后问道:“备好了?”
张立点头:“回王爷话,备好了。”
宋寻月闻言不解,疑惑的看看主仆二人,备好了什么?谢尧臣转头看向她,抿唇一笑:“走,跟我去嘉禾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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