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躺,闭眼养起神来。
萧瑞看着他躺下了,方才放下布帘,回头朝谢慕林笑了笑。
谢慕林微微红了脸,走到圆桌边坐下,给两人各自倒了杯茶,做出要长谈的架势。
等萧瑞在她身边坐下了,她便压低声音问:“你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姨娘没怎么样吧?”
萧瑞欲言又止,还扭开头去,重新起身走到多宝格前,取了一匣子点心过来,低头一一在桌面上摆开,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平静而随意,与平日没什么两样:“姨娘并没有大碍,我瞧着她精神还挺好的,甚至有一些振奋……昨日其实不是我家里叫我回去的,而是燕王殿下召唤。只是来的那人不认得徽之,为了不引人注目,才假托我家里的名义罢了。”
谢慕林一直盯着他:“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有些不尽不实呢?你是在哄我的吧?”
“你多心了。”萧瑞微笑着重新抬起头来,“听说你昨儿与兄姐到城外庄上去了?我本来是打算昨儿约你出来见面的,没想到你不在家,也不知道几时回来,只好改了时间。怎么好端端的,跑到庄子上去了呢?”
谢慕林想了想,索性把马大奶奶的暗示与谢璞看中黄岩做女婿这两件事都一块儿说了。昨日前去庄上,她和兄姐本来就是为了向宋氏报告长兄的婚事有眉目,以及让大姐谢映慧去见黄岩一面而已。
萧瑞听得若有所思:“谢大哥若能与永宁长公主之女结为夫妻,自然是件好事,只是需得提防曹家会从中谋利……至于那位黄举人,我在北平时也听说过他的名声,确实是个聪明人,在刑律方面很有才干。他虽然是在北平布政使幕下做事,但实际上负责的多是文书,倒是按察司那边听说过他外家的大名,时不时借他过去帮忙,他也因此参与过几桩大案的审理,做得颇为漂亮,只是没有名分,因此未能论功行赏,外人也都不知情罢了。可在布政使司与按察司,他却是人尽皆知的能干人。他决定去考乡试时,很多人私底下都觉得颇为惋惜,日后恐怕是不能再与他共事了。”
黄岩是北平府人士,他将来若科举出仕,不管是谋到了哪里的官职,都不可能在家乡北平的衙门里做官,所以北平的官衙中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谢慕林听得点头:“连你都这么说,可见他这人确实挺聪明。不过人的智商重要,人品也很重要。我没有跟他正式接触过,也说不上对他有什么观感。可他昨日与我大姐单独见面时,颇为坦率,不但交代了自己的往事,比如曾经差点儿定的亲事,以及可能与什么高门大户结下了仇怨,以及族人兴许对他不是很友好之类的。我大姐也跟他说了曹家的事,两人算是毫无隐瞒地进行了一番交流吧。我觉得这么做就挺好的,证明黄岩这人还挺君子。既然决定了日后要做夫妻,那么就该对彼此坦白一点,别老藏着掖着的才好。如果是与对方无关的秘密,说不说都一样。但要是会影响到对方,那么早点交代清楚,也能给大家足够的时间去为将来可能遇到的困境做准备。毕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
她抬头看向萧瑞:“你说对不对?”
萧瑞叹了口气,露出一个苦笑。
羞耻
萧瑞确实有些事瞒着谢慕林。因为觉得难以启齿,不好意思开口,他本来是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多提的。
可是,谢慕林拿谢映慧与黄岩这对刚见面的准未婚夫妻做为例子,说明她对将要结成夫妻的男女之间坦率交流的重视,萧瑞就没办法再撒谎了。
他与谢慕林结识数年,倘若连谢映慧与黄岩这对刚认识没几天的准未婚夫妻都比不上,对未来的媳妇瞒这瞒那的,简直就是在往自己脸上抹黑!再加上他父亲在婚事上拖拖拉拉、不情不愿,万一让谢慕林误会他无心于二人的姻缘,不肯答应嫁给他,那就麻烦了!
于是,萧瑞只得吞吞吐吐地道:“并不是我存心想瞒着你,而是……事关长辈们的私事,我觉得面上不光彩,便不好意思跟你提……你别生气,我是怕你知道了实情,会看不起我,方才有所隐瞒的。”
谢慕林挑了挑眉:“这话怎么说的?你的长辈们就算曾经经历过什么事,又与你有什么相干?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只要不是你做了不光彩的事,其他人的经历,我又怎会在意呢?更不可能看不起你!”
“倘若……是与我的身世有关呢?”萧瑞鼓起勇气,稍稍透了点口风,“往日你只知道我是柱国将军之子,生母是李姨娘。但如果……如果……”他犹豫了一下,才忍着羞耻继续道,“如果我的亲生父亲,其实并不是萧将军呢?你也不会看不起我么?”
“什么?!”谢慕林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她仔细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你姨娘之前说……你今后不会再受到父亲嫡母嫡兄的拘束掌控了,原来是这个意思?!既然你不再是你父亲的儿子,那自然就不必再听从他的命令?!连同他的妻子儿女,都与你再无干系了?!”
萧瑞苦笑:“正是如此……姨娘这么跟我说时,我只觉得是晴天霹雳一般。我从小就认定萧将军是我的亲生父亲,万万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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