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显之顿时松了口气,深深给文氏作了个揖:“谢婶娘体恤!”
里间的谢映慧则有些不大看好兄长的行动:“那个人只怕不会听哥哥的劝说吧?她一惯是个气性大的,只要是跟方闻山沾边的事儿,她眼里就容不得半点沙子。她还觉得曹家什么事都能办得成呢。不到绝路,她是不会相信,自己还有不得不容忍小妾庶子的那一天的。就算方闻山主动求她,她只怕还要说几句狠话,吓唬吓唬人家呢。哪里知道她自个儿也不过是泥菩萨过江罢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她若真的落到夫死兄败,无子女可依,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的地步,我倒想亲口问一问她,会不会后悔当年抛弃了我和哥哥,抛下了重病的外祖母,跟着方闻山跑到西北去?!倘若当年她没有走,何至于落到今日的田地?!她的私房总归还是她自己的,皇上若不跟深宅妇人计较,自然也不会抄了她的财物,她哪怕是依附不得娘家兄弟,总还有许多金银财物、房屋产业,还怕在京城过不了日子?只因为她被方闻山迷昏了头,如今这些东西都可能要离她而去了,她悔不悔呢?!”
谢映慧说完就有些撑不住了,流着泪说了一句:“失礼了。”便转身钻进了尽间去,那边是摆满了许多大柜子的小库房,还有一张给大丫头值夜用的小床,倒是正好给她扑上去哭上一场呢。
谢映芬给谢慕林使了个眼色,便悄然跟了上去,安慰自家大姐去了。
谢慕林暗叹一声,走到外间给萧瑞使了个眼色。萧瑞转头瞥见谢显之也红了眼圈,便轻咳一声,道:“方将军与曹家会有什么结果,我不清楚,但是……只要官府没有因方将军而判令堂什么刑罚,她怎么也不至于落到大姐说的那个地步的。即使她手上的私财全都被查抄干净了,也不会流落街头。
“一来,永宁长公主还有意要招大哥做女婿呢,怎么也会拉扯未来姻亲一把,只当是给大哥留了体面。二来,黄岩还在京中呢。他素来是个精明人,怎会不留意曹家人的消息?从前曹家风光时,不认可他这个外甥女婿,他不会主动上门找晦气。但令堂若是有难,他还能由得岳母受苦不成?”
谢显之不由得“啊”了一声,这才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大妹夫在京中备考。永宁长公主那边,他不敢有任何奢念。一旦生母获罪,只怕长公主就要重新考虑这桩婚事了,他到时还真未必配得起马氏贵女。但未来大妹夫黄岩确实是个聪明又稳妥的人,即使在官面上帮衬不了曹淑卿什么忙,也能保证她的衣食温饱吧?
这就够了。只要生母曹淑卿衣食无缺,温饱不愁,等过了这一劫,他自会接过奉养生母的职责,不会再让她落入凄苦无依的境地,但也不会让她再威胁到谢家的平静生活。
相送
想起了黄岩,谢显之心里就安定了不少。
文氏也安慰他道:“老爷早就吩咐过京城铺子的人,会多留意曹家的消息。倘若你母亲真有什么难处,一定会出手帮忙的。再怎么记恨当年旧事,也得看你和慧姐儿的面上呀!”
谢显之哽咽着点了点头,谢过文氏,但心里还是打算要写信进京,顺道把自己存的一笔私房银子带过去,作为供养生母的花费。就算有黄岩和谢家伙计可以出力,他也不能叫他们连银子也赔上。那是他与妹妹的母亲,还与谢家有仇,又不肯承认黄岩这个女婿。救人也就罢了,他却不能厚着脸皮,叫受了委屈的人吃亏呢。
说话间,谢映慧也擦干了眼泪,从尽间回到姐妹们席间了。她听到了外头众人的谈话,也冷静了许多,心中对未婚夫亦有几分期盼,便对兄长道:“我那里也有些银子,哥哥顺道一块儿捎过去吧。我也是那人的亲骨肉,要供养她,自然不能少了我那一份。”
谢显之忙道:“妹妹这又何必?我才是儿子,供养母亲本就是我的职责。”
谢映慧冷笑一声:“我也就是出嫁前才能出一笔银子罢了,等我嫁了人,自然不会再管她。不是我不孝顺,而是担心她瞧着子恒将来有出息做了官,就想依附过来指手划脚了。欠她养育之恩的是我,要还恩也是我来还,没有叫夫家割肉供养她的道理。她若因此责骂我不孝,也由得她去。我再不堪,也比她丢下病重的母亲去跟野男人私奔强。她若真的落到无家可归,非得依附我过日子的境地,锦衣玉食没有,三餐温饱我还是能供得起的,怎么也比她对外祖母用心了,谁来骂我,我都挺得直腰杆!”
她对谢显之道:“大哥也是如此,再孝顺,也不能太过纵容她了!她是从小享福惯了的人,从来没吃过苦头。但曹家若真的落败了,难道我们还能照样供她过从前的富贵日子不成?!我要嫁人就罢了,大哥你也是靠谢家供养,不事生产的。她从前是如何待谢家的?几乎把我们全家的财产都卷走了去!难不成如今大哥还要继续花谢家的银子来供养她过奢靡生活么?没有这个道理!就算她当面对着你哭诉,大哥也要分得清轻重,千万不能被她几句话,就哄得忘了根本,叫真正的亲人寒了心!”
谢显之叹了口气:“我岂是那等分不清是非轻重的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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