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教育无法明白性与爱的区别,甚至说服自己用婚姻为他厌恶的丑事画上句号,就感觉非常心痛。
他自己以为是的爱其实是傲慢,只想要回忆中年幼乖巧的弟弟,就像把充满香精的巧克力蛋糕当作泥土去栽培作物,想着,这可是精美昂贵难以买到的,可是种子发芽到底需要什么?
为了能更好地跟弟弟沟通,段需和写了几版草稿,决定根据谈择的反应灵活运用,他甚至特意请教了余医生。
“如果青少年对长辈产生了超过亲情的依恋,是不是有对自我身份不认同的原因在?”
他翻着书一边记笔记一边问。
余医生严肃地说:“是钟旗吗,他是我的病人你可以如实将他的情况告诉我,放心我们会保密,要结合他实际情况来看待这个问题,钟旗长期处于一种……”
段需和赶紧说:“不是他。”
余医生:“这个问题的定义和概念都太大了,简直像教科书上找来的考试模板,没有标准答案。请问真的不是钟旗吗?”
“不是。”段需和吞吞吐吐地说,“是我的一个朋友。”
段然是世界上最乖的小孩,很少要求什么,总是想要帮上忙,就像一个小大人,老是跟在段需和身后。
所有他的东西,无论是喜欢的玩具,爱吃的食物,甚至是母亲的关爱,他都可以分享给哥哥。
他从来不嫉妒,也很少闹脾气,好像他生来就是报恩的。
所以段需和总觉得,他长大后,也会是这样一个乖巧的小孩。他总是梦到弟弟瘦削的脸庞,低垂的眉目,颤抖的小手。弟弟的听话和善良,正是段需和内心之中最痛苦、最不能够原谅自己的地方。
他无法否认,谈择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和他心目中的段然相同,从外表上看,谈择和“瘦弱”这两个字完全没有关系,性格上更是寡言强势,这到底是在外面受苦后不得已的自我保护,还是,还是……
“哥哥。”
段需和魂不守舍地回头:“嗯?”
谈择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脸:“在想什么,不早点睡吗?”
有一瞬间,段需和浑身寒毛倒竖,这实在是不像,不像弟弟做的事情。
身份的倒错感带来太大的恐惧。他总觉得应该要对弟弟宽容,就算小孩的性格不太好,只要不伤害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段然”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为此,无论要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但是如果,谈择不是“段然”,真正的段然现在到底在哪里,会不会正在挨饿受冻,被陌生人折磨?会不会在晚上看着窗户想要回家,如果他知道有人在他的家里面得到了他本该有的一切,又会是什么心情。
怎么会有人想出这样荒唐的事情,难道父亲对自己的儿子就那么轻视吗,就算出于对现实的无奈做出这种事情,今后又怎么有脸去面对段然。
强烈的不安笼罩着段需和,令他每天晚上无法入睡,他好像再次回到了厄运开始的那个冬天。
然而不管怎样,谈择是无辜的,就算他不是“段然”,也是另外一个可怜的孩子。段需和不愿意把自己的情绪强加在他身上。
只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不是“段然”的话,他绝对不会答应这件事的。
这件令他感到困惑的婚事。
明天良辰吉日,说是连续三日雨后的第一天放晴,所有云都离开了,留下绚烂的阳光照拂在新人身上,是很多人拟定的婚期。
谈择好像从来不害怕任何人的目光,他坦然地看着段需和。
孩子的心里其实是最单纯的,段需和想,不需要瞻前顾后,没有太多的回忆与责任,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要把整个世界淹没,完全看不出明天就会离开。
段需和小声说:“会不会太快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能准备得好呢。”
谈择:“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是段需和提出举办简单的仪式,临到头却又显得畏缩。谈择却没有计较,他似乎心情很好,甚至还安慰他:“你只要到场就可以,别害怕。”
新人在婚礼面前或许容易紧张,可是段需和并不是这样,他要等结果出来。
面前的热茶已经凉了,谈择端走替他重新倒了一杯,水果的清香在房间中弥散开。
他难得这么早就回家来,把所有要做的事情推至到一旁,大雨没有淋湿他丝毫,一切都是崭新的。
段需和抬起头:“小谈……”
忽然狂风把后院那方向的窗户吹开了,猛烈的撞击声像一榔头砸在了段需和头上,耳鸣紧紧缠绕着他,呼啸的风声席卷而来,把整个房间都占据了。
等谈择把窗户关上之后,再问他,刚才要说什么?
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耳边久久回荡着弟弟的叫喊声。
起誓的山坡上面长满了淡蓝色的风信子,像一片广阔的镜湖。
整个山都被包下来了,除了几个工作人员,附近没有其他人。乔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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