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是精神依然很好,还自己拿着一个手持摄影机,坚持给段需和拍了很多录像。
她请了自己的老师来做见证人,周老先生从前在大学的时候作为导师非常照顾她,上了年纪退休之后很少出面活动,但是每年还会请她去家里过生日。对于乔镜华来说,比常年不见面的更像一个让人尊敬的长辈。
老人家也打扮得很郑重,穿了压箱底的好衣服,头发梳得分毫不差,戴上一副镶金边的漂亮眼镜,使得简单的家庭野餐也变成了隆重的宴会。
太早了,阳光还是浅白金色,山坡的另一边是断崖,旋转出波纹的浪拍打在沙土上。几个佣人在边缘放置了黄色花束以做围栏,防止人不小心掉下去。临到分配手捧花的时候,她们为不同的组合拌了几句嘴,笑着打闹起来。
谈月梨带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小蛋糕来,段需和把它放在了长桌的正中间,免得被彩带和花瓣沾上。
周老先生没办法久站,段需和弯下腰让他方便为自己佩戴胸花。
他为段需和理好衣领:“小和,爷爷是看着你长大的,既然你还是嫁进镜华家里,那么总要有人来做你的母家,就当你是我自己的孩子。”
段需和握住他爬满皱纹的手:“爷爷。”
“好孩子。”
周老先生把他领到谈择面前,打量了这个过于年轻的新郎好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
段需和有些心绪不宁,总是走神,长久地望着风吹来的方向,和他相反的是谈择,他郑重地简直有些不像他,始终站得笔直。
“……同心同德,永结为好。”
段需和终于回过神来,听到这番话非常惊讶,这不是订婚该说的话啊。
谈择已经颔首承接了这份祝福,段需和有些慌张地回头,像是在找谁,乔镜华赶紧走上前来:“需和,妈妈在这里。”
他不是找妈妈,找妈妈做什么呢。
乔镜华便误会了,又道:“爸爸应该不会来了,你不要理他。”
段需和回过头去,好像得到了答案,但是他心里知道,他不是在找父母。他已经很大了,早过了万事依靠父母的年纪,能够自己拿主意、做出选择、承担后果。
可是人长得再大,也总是在犯错。
下午风渐渐起了,大人到附近的屋里说话,谈月梨跑来跑去放风筝,小窕她们在边上给她帮忙,没注意脚下,她摔了个跟头。好在草地柔软,还有一群人围着她看伤。
段需和一直远远看着,并不过去,谈择陪在他身边,寒风中握住他的手,微凉的温度让他皱眉:“哥哥,不冷吗?”
听到这句哥哥,段需和恍然大悟,他一直在找人,原来是在找段然。
如果段然没有在此刻握着他的手,是不是在哪个角落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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