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有功夫将大理寺一年的事务总结一下,将官吏们的考评给做了,准备封了印过年。
今年她依旧不用值班,赵苏、赵振两个都给自己排了值除夕夜。祁泰依旧老神在在,只求祝缨把祁小娘子接到祝府来过个年,说是女婿当值,留女儿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祝缨便让胡师姐去将祁小娘子接了过来,暂住在祁泰那里。
今年过年也还如去年,只除了客人多了一些,往她家里送礼的人多了一些,礼厚了一些。没有太多的不同。
府里上下却很忙,祝文从别业回来,又多带了十个人,五男五女,一到京城就遇到了最忙的时节,一时头昏眼花。
祝缨本想让祝青君也帮同安置这九个人,不料祝青君每日青衣小帽地游京城,竟也不得闲。
初八日,祝缨从大理寺回到家里,正看到祝青君从外面回来,远远见着就跑过来:“大人!”
祝缨道:“忙起来了倒更精神了。”
祝青君有点得意地说:“那是!我并不病弱的!”
祝缨听她对于一到京城就生病依旧耿耿于怀,笑道:“好。”看她手里提着一包东西,也没有问她拿的什么。
祝青君见她目光扫了过来,不自觉地将包袱要往身后藏,祝缨指了指她,说:“露馅儿了!越这样的时候越不能躲,越大方,越不招人眼。我就不问你拿的什么了。”
祝青君脸上一红:“哎!”
心中暗自庆幸:为你准备寿礼的么,现在你问了,就没意思啦!
祝缨的生日在正月十七,刚好是灯节三天不宵禁的最后一天,她与苏喆等人暗中商议,觉得祝缨这一年忙得要命,得给她好好过一过生日!
祝青君没有什么私房,每天出街就东拼一点西凑一点。她在祝家日子久了,也知道祝缨的习惯,自家不要多么贵重的东西。她想给祝缨做身袍子,出门的时候好穿,能穿成普通布衣百姓。她觉得祝缨应该想要这个。
祝青君白天忙,晚上与苏喆嘀咕。眼巴巴等着正月十七,要开个家宴。
到了正月十五,祝缨让大家出门看花灯的时候注意安全。
苏喆突然想起来:“不对呀!他们府里做寿,都那么多的宾客的!咱们怎么就做不得这大寿了?”
祝缨道:“现在不用的,后天咱们自家人热闹热闹就行了。把你舅舅他们都请了来,场面也不小了!”
苏喆嘀嘀咕咕地,觉得祝缨委屈了。
祝缨一笑而过。
今年没有什么要借着生日摆酒干的事儿,不如家里省点钱。
到了正月十七这一天,她早早地回到家里,换上了新衣服,赵苏等人都来了,连同卓珏、卓宇等人。卓宇不得不又备了一份寿礼,眼见预算花超了,而祝缨这“大寿”做得场面也不大,心下不由叹气。
宾主入席,赵苏正要起头,门上祝文跑了过来:“大人!隔壁冼大人来了!”
祝缨道:“他的腿倒长!”
笑着与赵苏等人去迎接,卓宇也坐不住了,与卓珏也在后面。
才走到门口,祝缨的眼睛眯了一下,脚下却丝毫不乱:“冼兄。这位是?”
冼敬的身后,明明白白地跟着当朝太子。太子一身便服,俨然一个富贵公子,脸上带笑,打量着祝缨这单薄的贺寿场面。
庆生
“哎?唔……嗷……”林风嗓子里憋出三个音,最终都吞了进去。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鞋上压着半只脚掌。
苏喆不动声色,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舅。”脚掌在林风的鞋上又碾了一下。
林风的磨牙声比她的还大:“你脚拿开啦!我又不傻!你不踩我,我也不会说的!”
苏喆收回了脚。
祝府里如苏喆林风,是见过太子的,他们认得。苏喆一听林风吐了一个音就怕他把太子身份叫破,看太子这样子,微服出访,未必就愿意被叫破身份。如果太子想,等一下全家再郑重地拜见也不迟。
林风只觉得冤枉,他是惊讶,可也不会什么时候都不管自己的嘴啊!
两人呲呲地交换了两句,那一边太子已经在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冼敬的“私淑弟子”:“因今日不宵禁,故而拜见先生,便随先生到府上了。”
冼敬回头对后面说:“拿上来。你也是,做个生日还要悄悄的,要不是我耳朵灵,又被你混过去了。”仆人搬了寿礼过来,祝府的人接了去。
祝缨道:“里面请。又不是什么大寿,没的折了福份去。”
祝府里也有没见过太子的,也在猜他是谁。卓宇却有些惊疑,他在朝上是见过太子,但是离得比较远,太子也不穿这一身,依稀觉得有点像,又不敢认。仔细地瞧瞧,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猜着了。
看冼敬与祝缨的动作,对这个没有说明来历的“私淑弟子”有一个很明显的“让”。则此人身份必不一般,上下左右一合,卓宇的怀疑就更深了。
等一下再排座位,冼敬明明应该是今天的“贵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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