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桐彻底没了脾气,叹了口气说:
“算了,我先跟闻霖的工作室联系。”
“等等,还是我自己来吧,”殷薄言说,“你帮我打听下闻霖最近会出席哪些公开活动或者圈内聚会。”
“行,”张桐答应,转瞬语气又有点犹豫,“你,你跟闻霖好好说,如果当初有什么误会,记得说开。”
“知道了,张先生,你比我爸还啰嗦。”
殷薄言挂掉电话,用手摁住疼痛加剧的胃部,鬓角渗出冷汗,“琛琛,开慢一点,我有点不舒服。”
何琛看他面色发白,忙说:
“言哥,是胃不舒服么,想吐么,我要不要先停车?”
“没事,大概只是喝得急了,加上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殷薄言摆摆手。
“那喝点水吧,保温杯里泡好了蜂蜜水,胃疼的话车上有备好的奥美拉唑。”
“不用,我睡一会就好。”殷薄言轻声说。
何琛见他闭上眼,只能放慢了车速,他不是没见过殷薄言疲惫生病的样子,但总觉得今晚的他格外不对劲。
也许是新片筹备不顺利的缘故,他想。
车道过弯的时候,他余光看到殷薄言放在腿上的手机即将滑落,他伸手扶住,却见手机没有锁屏,上面是刚刚殷薄言专注浏览的网页——一则八卦新闻。
他只瞄了一眼,看到标题,心里却是一紧。
闻霖回国夜会友人韩知远,交谈亲密,疑似筹备新作。
韩知远,就是五年前殷薄言退出剧组时,临时救场,顶替他出演主角的人。
在圈子里,孟慧心算是极爱热闹的那一拨,没事就组局叫朋友出来玩,生日自然也不会例外。
她看到殷薄言走进这间ktv包厢的时候,是惊喜的。
“平时叫你你都不出来,今天终于舍得露脸啦。”她迎上去,毫不客气地抱了殷薄言一下。
“你生日嘛,我怎么会不来。”殷薄言把手里的礼品袋递过去,笑着说。
“算你有良心,”孟慧心哼了一声,挽着殷薄言往里走,边走边亲昵地跟他咬耳朵,“他已经来了。”
殷薄言望了包厢内灯光晦暗处一眼,低声说:
“谢了。”
“你们别打起来就好。”
孟慧心朝他眨了眨眼,就要引他入座。
殷薄言其实一进门就看到了闻霖,或者说,就算灯光只在闻霖身上浅浅描一个轮廓,他也能凭借些微光影认出他。
闻霖一点都没变。
殷薄言记得他老师曾经说过,有些人的天赋是肉眼可见的,一眼望去便知与众不同,不必用言语夸饰。
闻霖就是这样的人,他锐利、果断并且一往无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走上他既定的道路。
殷薄言朝闻霖走去,周围有人认出了他,目光在他与闻霖之间逡巡,他没有管空气里那些细碎低语。
他和闻霖的矛盾不是秘密,或者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闻霖似乎终于感受了气氛的变化,他停下和身边人的交流,转头扫视了周围一圈,淡淡落在他的身上,像在注视一个陌生人。
“好久不见,闻霖。”他说。
“好久不见。”
闻霖神色冷淡,好像没有什么能引起他情绪的波动,包括意外遭遇五年前狼狈分手的前男友。
殷薄言低头自嘲般笑了一下,指了指闻霖身边的空位:
“我能坐这里么?”
“当然。”
闻霖说着朝旁边移了一点位置,拿社交礼仪来说简直无可指摘。
礼貌、平静、生疏。
五年不长,但也很久,久到他与闻霖之间的记忆被弃置在那条他们同行路上,上面落满尘土。
殷薄言想,这是他应得的,是报应。
包厢内人差不多到齐了,气氛逐渐热闹起来,唱歌的、喝酒的、玩游戏的,唯独他们两个像两尊大佛一样沉默地杵在那里,显得尤为格格不入。闻霖打开手机,似乎在回复消息,他的手机没有贴防窥膜,殷薄言在侧头看他的时候不小心瞥到他的手机屏幕,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手机头像。
是韩知远。
耳边传来孟慧心荒腔走板的歌声,他甩了甩头,突然觉得有点耳鸣。
“听说你刚回国,是要准备新电影么?”
殷薄言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说。
“还不确定。”闻霖随口回答。
“给你工作室递本子的人应该不少吧。”
“跟以前差不多。”
殷薄言有些走神,对着包厢内斑斓的光影轻晃酒杯,仰头喝掉半杯酒。
他不在意闻霖敷衍的语气,毕竟他们分开得如此难看,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闻霖曾经一见他就笑,没事就喜欢掏出一根铅笔给他画素描,他会说,言言,你别动,现在的光照在你身上特别好看,他会说,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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