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下,马上就画好了,他会说,言言,你知道么,你现在的表情特别傻。
那是一个有着囫囵落日的黄昏,江边吹来轻柔的晚风。
但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去年那部《身后的倒影》我看了,是你从前就很想拍的题材,”殷薄言说着顿了顿,感觉喉咙有些砺涩,“韩知远那个角色演得很不错。”
“他是很好。”闻霖看了他一眼,说,“很有天赋。”
“你们很有默契,”他扯出一个笑来,生硬地转了话题,“但今年你工作室还没动静,是不是没收到满意的本子?我这边倒有个挺好的本,你应该……”
“殷薄言。”
闻霖打断他,稍稍抬高了平静的语调,
“今天是私人聚会,我不想谈工作。”
他看着闻霖眉眼间那丝不耐烦,被酒精激起热意的身体突然冷下来,勉强扯出一个笑,说:
“那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另找时间详谈?”
“不必了,合作的事可以跟我工作室沟通,有专人负责这一块。”闻霖说完,似乎已经耗尽了和他交谈的耐心,作势起身要走。
殷薄言见状,立即不管不顾伸手,用力抓住他的小臂,将他拉回座位,
“闻霖,今天这里这么多人,你这么走了大家会怎么看?”
他放低了语气,长睫颤动间微微抬眼,看向闻霖漆黑的眼睛,
“闻霖,给我一点面子。”
闻霖听见他明显示弱的话,依旧不置可否,说出的话丝毫不留情面,
“说走就走不是你干过的事么,殷薄言,你当初走的时候可没考虑过我的面子。再说,我和你不合,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可也不能当众展示不合现场吧。
闻霖以前很少跟他这么说话,殷薄言咽下口腔内泛起的绵延苦意,抿抿唇,强自忽略被直言讥讽的难堪,再次说道,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们现在就事说事。”
闻霖没说话,目光停驻在他脸上,良久才说:
“我们之间,不可能就事论事。”
他下意识避开闻霖的视线,在唇齿间挤出自己最后的话语,
“五年前的事,我向你道歉,也可以和你解释,那本是我对不起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看来这个项目对你来说很重要。”闻霖沉默了一会儿,说。
殷薄言没说话,张桐是对的,他不该选择闻霖,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足以葬送掉这个众人期以厚望的项目。
“做什么都可以?”闻霖突然问。
殷薄言意外地看向他,说:“对。”
“明晚七点,天心苑,我等你。”
“真不用陪你去?”
殷薄言正在开车前往天心苑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回着张桐的电话。
“这句话你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送上门被潜规则的演员。”殷薄言打趣道。
张桐在电话对面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
“那还不是我关心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少扯,我好不容易说服他聊一聊,这种事又不是人多就能谈成的。”殷薄言安抚他道,“放心,我们好歹有过一段,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正是因为你们有过一段才……算了,”张桐叹了口气,“不过真谈不成也不要紧,总还有别的办法的。”
“张先生,对我有点信心好么,不说了我快到了,先挂了啊。”
他和闻霖谈过恋爱这件事,张桐是少数几个知情者之一,他的担心殷薄言自然能理解,因为闻霖昨天说的那句话,就连他自己,都有点怀疑闻霖是不是想补一个分手炮。
但闻霖不是沉溺肉体情欲的人。
殷薄言在天心苑门口停下车,发微信给闻霖:
“我到门口了。”
闻霖回得很快,“直接进来吧,跟门卫说过了,在16栋。”
门口电子横栏打开,他驱车进入,闻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尚名不见经传,当时的房子还是租的,后来新片爆红才好起来。
这里的房子应该是他新买的。
五年过去,果然物是人非。
闻霖的住宅是一幢三层独栋别墅,隐私性极好,前院栽着几株白梅,被临近12月的寒风催生了星星点点的花苞,花枝掩映下挂着一架藤编的秋千。
他刚要按门铃,门就打开了,闻霖穿着一件宽松版型的驼色毛衣,乍看气质温和,语气却还是极其冷淡,
“进来吧。”
“喝点什么?”
“水就可以。”
时隔多年,没想到还有机会踏入前任的私人空间,只可惜,这大概是一场鸿门宴。
殷薄言在客厅坐下,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文件,“剧本我带来了,还有一些项目相关的资料,之前给你邮箱也发了一份,你可以先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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